她挽着的男子侧了一下头,问:你朋友?
眉西浅笑一下,说:不是,是芦荻的男朋友,芦荻是和我合租房子的那个女孩。说着,她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把挽在胳膊里的男子飞快拽进去,然后,飞快地关上了防盗门,隔着门上的小铁窗爽朗说:对不起,芦荻不在,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看着眼前这具有戏剧性的一幕,仲嘉浩就给听愣了看呆了,他慢慢走下来,站在肖起面前,死死地看他,低声问:你跟我讨一支玫瑰就是为了送给你的女朋友芦荻?
肖起怔怔地看着他,突兀地咧嘴一笑,仲嘉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按响了门铃,眉西在里面没好气地喊道:别按了,我不是说了芦荻不在家吗?
仲嘉浩疯狂地拍着门:你告诉我,他真的是芦荻的男朋友吗?
你什么意思?还要我重复一遍吗?眉西说完,忽然觉得声音不对,愣了一会,就打开里面的门,隔着防盗门向外看,门外已空无一人,她迟疑着开了防盗门,看见了肖起,站在一壁冰冷地笑着的肖起,冲她凛冽一笑:眉西,我爱你,我会让你记得我,一辈子都抹不掉对我的记忆。
眉西心里涌上了一阵难以遏止的厌恶,她恨恨道:你早点从梦里醒了吧。
肖起微笑了一下,恢复了以往干净的忧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步步倒退着走下楼去。眉西关门时,觉得门被什么挡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束火红的玫瑰,她怃然想起,刚才在门外问她的,不是肖起的声音,她拿起那束玫瑰,看了看,在花丛里,隐藏着一枚精美的小卡片:小妖精,我会来向你报到了。
玫瑰不是肖起的,她抱着玫瑰,怔怔地转回来,猛然间意识到,仲嘉浩回来了!怪不得刚才开门时她隐隐觉得楼上有个人影在晃动呢,原来是他。
天呐,我做祸了。眉西扔下玫瑰,手忙脚乱地去给芦荻打电话:芦荻,仲嘉浩回来了,他来这边找过你,我……我做祸了。
她听见那边的芦荻发出了呀的一声尖叫,就甩下了电话。
2
芦荻从电视台出来,把学生送走后,就直接去了威海路,陈鲁买了新房,请她帮着参谋一下窗帘,接到眉西的电话,就冲过去三把两把夺下老板娘正拿给陈鲁看的样品说:改天我再帮你来选,你先把我送回家去。
陈鲁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就笑着问:什么事把你激动成这样?
仲嘉浩提前回来了,嘿,居然想跟我闹惊喜不告诉我呢,快点,你把我送回去。拉起陈鲁就往外跑,老板娘见眼瞅着即将成交的生意又悬了起来,望着他们的背影,把样品狠狠摔到一边。
下班时间,路上塞车比较凶,芦荻恨不能给车子按上翅膀直接降落在家里的晒台上,路上不时嫌陈鲁的车技太臭就是嫌他伪绅士派头十足,明明可以超车就是不肯见缝插针地超过去。
陈鲁笑而不言。
好容易到了小区,芦荻打开车门,笑嘻嘻对陈鲁说:嘿,情人久别,今天就不请你上去掺和了,没意见吧?
陈鲁冲她笑着摆了摆手:我不罗嗦了,怕是我再多说一句话你心里都要骂我八婆一百遍。
芦荻边连蹦带跳地往楼上跑边掏钥匙,也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想敲门,她怎会知道,当她从陈鲁的车上下来时,仲嘉浩正站在阳台上悲愤郁闷,将她的欢快,与车中陈鲁的温暖微笑一并收入眼底,目光一路追着芦荻往楼上跑,心里,竟没有一丝激动,只是觉得有股沁心杀肺的冷,直抵而来,让他,无处躲避,不过一年而已,他的小妖精怎就成了门口有人等,归家有人送的风情女子?
所以,当芦荻冲母亲摆摆手指,悄悄来到他身后,并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一下子跳到他背上温柔地嗨了一声时,他没有热烈地回应,只是,默默地掰开她合在自己胸前的手,慢慢地转了身,看着她,用冷静的目光:你来了?
他的心被巨大的疼哽住了,疼得他不能迎接她的目光,疼得他几乎不能站直了身体,只想弯下腰,慢慢地蹲下去,抱住剧疼发作的心。
他的冷静,他眼里凝着疼让芦荻疑惑,她也弯下腰去,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里,温情地抚摩着,说:嘉浩,你身体不舒服?
仲嘉浩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嘉浩——!?
仲嘉浩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还有一个人坐在门口等你呢。
你说什么?嘉浩,我不明白你说了些什么?
真可笑,他居然跟我讨一支玫瑰,送给他正在等的女友,他还不知道他的女友竟是我的未婚妻!
嘉浩,你让我越来越糊涂了。芦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冲里面的客厅喊:娘,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上我的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仲嘉浩压低了嗓音,阴沉说。
芦荻恼了:有话你直接说,我怎么了?
你没怎么了,你过得很幸福,我只不过离开了一年,你就混得有人送有人等了,还有我这个千里迢迢奔回来找你的,你还要我说什么?
莫名其妙!芦荻甩手就走:如果你觉得侮辱我可以让你快乐,就随便你了。
从仲嘉浩一个人黑着脸回来,母亲就觉出苗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几次,仲嘉浩看着天花板不说话,她知道儿子心里有难受的事,就没火上浇油地刨根问底下去,刚才芦荻进门,她还欣慰了一下,以为儿子只是没找到芦荻,心里有点难过,等她回来一切都就好了。谁知两人竟吵了起来,见芦荻两眼擎着泪往外跑,她拽着芦荻不让走,说;小芦,你跟娘说说,这是怎么了?
芦荻回头看了她一眼,泪珠噼里啪啦地就滚下来了,轻轻地把她拽在胳膊上的手拿开,一声不响地跑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