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溺有些慌。
她急声喊,“对不起,这是睫毛夹。”
卓清然微微抬头对上苟溺慌乱的眼神。
苟溺手有些抖,直愣愣地在原地。周围突兀的指责她压根没法集中精力,杂乱的人声在苟溺耳边萦绕。
她第一个念头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包扎。
“你们队请了医生吗?”苟溺转头向周围的工作人员很着急地说。周围太过嘈杂,那些声都掩盖她的担心,迟迟没人理她。似乎他们队也有些内讧,对治疗卓清然的方案。
过了很久,“有理疗师,但是没跟队……”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旁边有个人大声打断了那人的话。
苟溺从口袋掏出手机,有些匆忙,差点没抓稳,“我们现在去医院吧?我现在打车。”
她压根不敢细想,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卓清然受伤会牵连他们整个队伍造成后果是怎么样,带来的损失是怎么样。她彻底慌了。
苟溺硬生生地憋着眼泪,在心里无数次指责自己,为什么要贪图安静,在选手的休息室小憩,为什么带来的化妆品不顺手带走。同时也在脑子里找借口给自己开后门,是卓清然自己磕碰到茶几上的睫毛夹,与她无关,可是,终究睫毛夹还是她放在这里的,和她逃不了关系。
现在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苟溺也能清楚看见现在所以人在看她的眼神中的异样。
苟溺有些灰心,或许她真的离滚出联盟不远了吧。
她看着卓清然的手白皙,青筋明显。而那手被铁支刺穿的伤痕触目惊心,掺着血滴到地板上,一滴一滴,水滴石穿,像是要把地板凿个洞。她看着有些瘆人,也没法感同身受他到底有多疼。明明不是热火朝天的天气,室内开了暖气,可他的额头有两滴汗摇摇欲坠。
周围一片狼藉。
“都别吵了。”卓清然大约是忍着痛,不耐烦骂了句。
他也很烦,面上没了血色。
“哥,我们陪你去。”旁边的队友关心。
卓清然拒绝了,态度强硬,估计不想队友担心。
他虚弱得像没了力气,轻声补充,“她带我去就行了。”
苟溺心里很不好受,看着卓清然的教练给他的手擦血渍,“真的抱歉。”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的手能回来?”苟溺迟迟不敢转头看说出这句话的人。
K姐没有跟队,也没人帮她说话。
苟溺觉得这次真是捅了大娄子,人心戚戚。
“够了。”卓清然微低的头抬了起来,干脆利落大声地说了句,“够了。”他又轻声说。
过了很久,周围寂静,似乎是妥协般地告诉大家。
“我真没事,你们差不多得了,她对我负责就行了。”
“好的。”苟溺上前扶住他,带他下楼。
苟溺给他拉开车门,望了望卓清然,他的眉头紧皱,不想多说一句话,似乎忍着痛。
出租车弥漫着车油味,令人窒息,恶心,呛鼻的烟味让他咳了几声。
苟溺招呼车停在路边,急匆匆跑向家药店买了绷带和碘伏。
回到车上,灯光很暗,他低着头,她看不到他的神色。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右手一直搀扶着自己的左手。苟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晦暗,落寞。那只手对于他不言而喻。
“我帮你先包扎一下吧?”苟溺试探地问了句。
现在她宁愿他把所有的指责都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