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也面对着镜头说,声线也被卓清然带得低沉:“当然,我们也能知道这个大场你们打得焦灼万分。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为常规赛贡献了迄今为止最精彩的比赛,我想少年心气并不会泯灭,它会带着你们从一路浮沉走向坦途,我想你们还会和这个世界持续地较量下去,不过尔尔,无心自困,win。”
话音刚落,他向观众席鞠了个躬就下了台,脸色比平常冷峻了几分。
她在写采访稿时,就隐约察觉到他的手似乎还会隐隐作痛,在比赛没开时,他右手总是会托着左手的手肘。他这场的发挥并不是他以往的水准,尽管他们教练的决策问题也不小,她心很堵。
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就让他跌落神坛。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他独自疗愈的时间,她想没有人比他更会剥削自己了,他一定会恢复到他没有手伤亮眼又吸睛的操作。
苟溺补他的电竞生涯,他并不是从来没有输过比赛,只是他的脊梁从来不弯曲,脸上从未有今天这般沉重,傲气得不会示弱,他总是在赛场发着光的。
她给k姐发信息:【win手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劲?】
【应该是上次的伤落下的病根,还需要些时间调整。】
她叹了叹气,坐在备采室的沙发上迟迟没有动作,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她耽误了他的人生,她还是习惯他肆无忌惮,拽天拽地的样子。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苟溺一个人,她才起身走出中心,看着密密麻麻的雨丝飘在空中,落在地上形成水坑。她突然很伤心,那些苔蔓延到她心底,像长满在石头上,猝不及防丢入心海,再也打捞不起来,她无动于衷在海边叫唤,却于事无补。
她不熟练地撑开伞,天空看懂她的伤心,那些不大的雨水打湿她的头发,流过她的面颊,她走向下一条路,板砖没有固定在泥石里,溅起污水到了她的白板鞋上。
在高一时,也下过这样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但心境与现在的截然相反。
苟溺形单影只地站在小卖部门口,里教学楼有些距离,她并不是不能淋雨,只是校服松松薄薄,一被雨水淋湿就会变得透,可以看出她里面穿的内衣。
她大课间的时候跑到小卖部去买卫生纸,并没有想到二十分钟的光景会变了天,乌云压阵,狂风作响,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倾盆而落。
小卖部的门口并没有所谓同学的身影,看着上课时间逼近,她有些焦急,想着淋雨就淋了吧。
她正呼之欲出,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她才回过头看他,他一模一样和她提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你有伞吗?卓清然。”苟溺毫不犹豫向他求助。
他从塑料袋子抽出雨伞,晃了晃。她才放下心来,于是又问:“载我一程?”
“走吧。”他轻声。
“雨伞有些小,你靠我靠的近点。”卓清然说,一边笑了起来,“你来买什么?小卖部有伞你怎么不打算买一把,刚刚看你都打算冲出去了。”
“没带钱。”苟溺忽略前两个问题。
天空暗暗的,挂起大风,把雨伞吹得倾倒,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尽管有雨伞在,但两人都肩膀都被打湿,他的发梢沾些雨水。
“你要不要挽着我的手臂?”
苟溺把手搭了上去,触碰到他有力的手臂,他的皮肤白皙,身体却滚烫,那些青筋很明显,她靠得离他更近,但也还湿一只手臂。穿过一片片榕树,外面雷声作响。
她那时候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还有心情说话。
“你的雨伞从教室带的吗?”
“小卖部买的。”
“那你来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