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递战书?张俊想了一想,陡地一挺胸膛,大声道:“让他进来!”
“是!”张子盖应了一声,退到了厅下。
此时此地与贼使相见,未免太不合适,众将不觉面面相觑。
招讨使久经战阵,此举是否另有深意?岳飞在心中想着。
李成军派来的使者双手横托着一幅卷轴,跟在张子盖身后,昂首走进滕王阁中。
众人举目望去,见那使者高大魁梧,满脸横肉,透出一股逼人的凶煞之气。
“贼军使者到!”张子盖跪下禀报道。
张俊“嗯”了一声,挥了挥手。
张子盖起身退到一旁,对那使者喝道:“贼使为何还不下跪!”
那使者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挺胸说道:“李大王属下铁塔赵万,见过宋将!”
“你见了招讨使大人,竟敢如此无礼,难道是欺我手中宝剑不快么?”张子盖大怒,伸手便去拔腰间佩剑。
“子盖休得放肆!”张俊喝了一声。
张子盖听了,只得把拔出一半的佩剑又送了回去。
“你是来下战书的么?”张俊笑眯眯地望着赵万问道。
“正是!”赵万大声回答着,声若雷鸣。
朱胜非听着,心中一阵乱跳,脸色苍白,暗道——贼人好不厉害,幸亏前些时我打定了主意死守城池,没有出战。否则,我今日只怕难以坐在这阁中了。
张俊听着赵万的回答,脸上依旧满是笑容问:“战书何在?”
“宋将且看!”赵万大喝声里,哗地抖开了横握的卷轴。
众人忙仔细望过去,不觉吃了一惊。
但见那幅卷轴为白绢制成,高有五尺,宽有三尺,上面写着一首七言短诗,共有四句二十八个字,每个字都有拳头大小,且字字俱为暗红之色,似是以血水写成。
邪门,邪门!我从军二十余年了,还从未见过这等战书呢?张俊心中叫着,凝目向卷轴看去,口中不自觉地念出了声——
二月初二龙抬头,百万天兵围洪州。
奉劝宋将早归降,休使鲜血染沙洲。
“百万天兵?”张俊摇摇头,疑惑地望着赵万,“贵军好像只有二十万人马,怎么变成了百万天兵呢?”
“李大王属下的勇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岂止百万天兵!”赵万傲然说道。
“以此说来,贵军竟是有两百万人马了。”张俊笑道。
“宋将若是不服,俺们就在战场上见个高低。明日午时,请宋将领兵在城东沙洲上布下大阵,看我百万天兵来攻!”赵万大声说道。
“罢了,罢了!我张某并未吃豹子胆,岂敢和百万天兵对阵?”张俊连连摇头。
“宋将莫非不敢接下战书?”赵万大睁着眼睛问道。
张俊笑了笑道:“贵使且留下战书,待本招讨使修书一封,请贵使带回去。”说着,张俊命人接过血字卷轴,转头对朱胜非说道,“本招讨使虽说识得几个字儿,下笔却是不行。这回书还得麻烦朱大人了。”
“不知如何写这回书?”朱胜非强自镇静地问道。
“本招讨使说个大意,朱大人且依照来书的调调,也回他四句。”张俊笑道。
朱胜非答应一声,命人拿来笔墨和一张数尺见方的大纸。
“不必,不必。人家有百万天兵,方用得上大字书写。我军的回书,用小字写来就行了,不必弄出这么一张大纸。”张俊又是连连摇头。
这宋军统兵大将,原来是一个胆小如鼠的草包。赵万望着张俊,心中轻蔑地想着。
朱胜非换了一张尺余见方的公文用纸,平展在面前的乌漆木案上。
张俊说着大意:“我军远道而来,甚是疲倦,不宜出战。邵、马诸位若是英雄,何妨等我三两个月,待到梅子黄熟之日,再决一雌雄不迟。”
朱胜非听着,挥笔在纸上写了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