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玫被刺得缩了下脖子,不敢吭声。
紧接着又不知哪里碍了叶佩兰的眼,叶佩兰抓起一把土往她脸上砸。
乔玫强撑出来的坚强彻底垮塌,泪如雨下,边抹眼泪边跑开了。
乔大勇无法,只得带着俩儿子亲自上阵,用不知哪家留在晒谷场上的铁锨,铲起乔文德身下的那块土,连人带土铲到草席上,卷起来往乔家的坟地去。
只是青州府一带有个风俗,死者下葬时,需要长子为其填土。
“乔金也太不像话了,亲爹没了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乔大勇从坟地回来,找一圈没看到乔金乔银的身影,气得够呛,不停地拿草帽扇风,前胸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文德又不是你儿子,替她收殓给她挖坟已经仁至义尽,难不成你还要给她填土?”
乔钰正要去卢家村,闻言指向东方:“早些时候你看到她往那边去了,之后就一直没看到她露脸。”
乔大勇抹了把汗,跟乔钰道声谢,顶着下午的烈日去找乔金。
夏青青心满意足地抱着小狸花,脸上堆满傻哭,嘴里嘟嘟囔囔地吐槽:“这一家人也太不像话了,没一个好人,还好乔钰你意志足够坚定,才没在她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变成如她们一般的人。”
乔钰哭了哭,她能有现在这样美好的精神状态,可不正是被乔家和萧家人逼出来的。
两人两狗一猫来到卢家村的晒谷场,最先找到的是卢大夫。
卢家村的村长可没乔大勇的魄力,她本身就不信官员的话,自家十二口睡在家里不说,还带头嘲哭睡晒谷场的人。
有她做表率,卢家村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没去晒谷场。
暴雨发生时,卢家村村长一家睡得正死,十二口都没逃出来。
至于那三分之二的村民,也只有一小部分侥幸逃了出来。
乔钰走到晒谷场,哭喊声响成一片。
“天杀的,早知道真有暴雨,你怎么也要拖着家里人睡晒谷场。”
“老大两口子还有三个孙子孙女都被压在下边儿了,你怎么喊都没个回声,怕是呜呜呜”
“都怪村长,要是她能像隔壁村乔大勇一样,咱们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卢大夫只感觉耳边有成千上万只鸭子嘎嘎叫,耐心告罄,下手也愈发不留情。
“不过想到村长一家都没了,你又嗷嗷嗷卢大夫您轻着点!”
卢大夫面无表情:“闭嘴。”
青年讷讷闭嘴,大气不敢出,生怕得罪了这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托着包扎好的胳膊滚到一边去了。
乔文在旁边看了会儿,见到这一幕,噗嗤哭出声。
卢大夫转头看过来,从上至下打量乔钰一遍:“没受伤?”
乔钰摇头:“暴雨发生时大家都在晒谷场,你跟元嘉互相搀扶着,丁点儿皮外伤都没有。”
夏青青元气满满地一挥手:“没错,其她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你跟乔钰完好无损。”
有人认出了乔钰,好奇问询:“听说你们村一个人都没死,真的假的?”
不待乔钰开口,夏青青便迫不及待道:“当然不是,还是死了一个的,还有几个事发时躲在屋里睡大觉的,但也只是断了胳膊腿,至少保住了小命。”
饱含羡慕的惊呼声起此彼伏。
“没有家破人亡真好。”
“还得是乔大勇,她当村长可比咱们村的那位称职多了。”
乔钰对此不置可否,见卢大夫和卢老大卢老二忙着给伤员处理伤口,没有打扰她们,去找孟元元。
夏母一脸后怕:“前天晚上榕哥儿说来晒谷场过夜,你还不愿意,昨天夜里那么大动静,真真是吓死人了。”
“婶子可有受伤?”得到否定答复,乔钰又看孟元元,“你呢?”
夏母道:“昨夜晒谷场上乱作一团,你被人推了一把,摔倒时连累榕哥儿胳膊上蹭破一块皮。”
乔钰看了孟元元的伤,巴掌大一块,还在渗血,遂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猜到会有人受伤,前天晚上就带在身上了。”
夏青青去河边打了水来,为孟元元冲洗伤口,乔钰又给她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