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心知不好,见他呼吸急促,搭在床沿的大掌青筋暴起,似乎因用力过猛,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在蜷成拳时,竟根根泛出青白之色。
他气狠了,此时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黛黎干脆不说了,颤颤地伸手圈住男人的颈脖,见他没有反抗,凑上去亲他。先是蜻蜓点水式地贴一下,盖个印,再看看他,
秦邵宗依旧面无表情,他眼底情绪复杂,说不出具体是怒火亦或其他,浓烈如陈酿,又似烈焰一样难以克制。但面上,他的表情还是冷冷的,赫然还压着怒。
黛黎再去吻他,于上次而言,她这回要深刻许多。
唇舌相依的几息后,那双棕眸动了动,他一改方才冷淡的无动于衷,猛地伸手圈住面前女人的腰,将她牢牢地、紧密地固定在自己身前,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他亲得凶,数日奔波的烦心与焦虑,和得知她离开的怒焰有不少都倾注于其中。漫山的烈焰缓缓收拢,沉淀为最厚重的泥潭,呼啸着把黛黎拽入、淹没。
黛黎舌尖有点疼,她甚至有种尝到血腥味的错觉。
亲吻声啧啧作响,在无人惊扰的白日里分外清晰。
黛黎被困在犄角里,前面是他热腾腾的胸膛,左右是他两条钳着她的铁臂。他浑身烫得惊人,仿佛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星子,又似刚烧红的铁,只稍一入水便滋滋地腾出一片热气。
榻角的空间有限,黛黎动弹不得,只能被他亲了个透。
等到秦邵宗稍退开,她也顾不得等气喘匀,“秦长庚,我很抱歉这些事先没和你说一声。”
他嗤笑,“亲完才说这些,用美人计对付我,这就是夫人的道歉态度?”
黛黎当没听到这句,继续道:“我留给你的那封信,你已经看过了对吧?”
他额上的青筋抽动了下,似有一股勃发的怒意在其中涌动,就在他张口欲言时,一只柔软的素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长庚,你先听我说。”
男人顿住,只冷呵了声,未有其他。
黛黎低声道:“如果有的选,我其实不想走。你我成婚已来,你做得很好,是个优秀的丈夫。家里条件好,锦衣玉食,而我亦尚未超脱到能无视一切物质的地步,且肥土之事没彻底收尾,我又如何不想亲眼看一看今年渔阳的金秋?”
也不知她话里的哪一句安抚了他,秦邵宗的语气比最初少了几分凶戾,只仍冷着脸,“那夫人怎的还跑?”
黛黎缓缓收回手,“长安那把尊椅迟早都是你囊中物。我若是不走,往后州州和祈年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走到兵戈相向的那一步吗?秦长庚,我做不到啊!”
秦邵宗这人吃软不吃硬,但被他逮到后,黛黎本打定主意以柔克刚,慢慢和他说清楚其中种种。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一定会理解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