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三年四月的南京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胡惟庸案的余波未平,又一批涉案官员被处决,其中就包括潭王朱梓的岳父于显父子。
消息传来时,苏宁正在临时吴王府审阅各地钱庄的报表。
接着心腹马和便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殿下,潭王府传出消息,王府近日大量采购猛火油,府中日夜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苏宁猛然起身,脑海中闪过《明史》中的记载:“潭王梓,太祖第八子。。。。。。二十三年,於氏坐父显罪,王与俱焚死。”
“备马!立即去潭王府!”苏宁一边更衣一边下令,“同时派人进宫禀报皇爷爷和父王,就说本王奉旨前去抚慰潭王。”
“殿下,你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皇爷爷和父王会理解的。”
当苏宁的快马抵达潭王府时,内弥漫的猛火油气味已经浓烈到刺鼻的程度。
王府长史面色惶恐地迎出来,跪地道:“吴王殿下,您快劝劝我们家王爷吧!王爷已经三日不曾出过寝殿了!”
苏宁快步穿过庭院,只见殿前空地上整齐摆放着数十个油桶,几个太监正战战兢兢地往殿内搬运。
“都退下!”苏宁厉声喝道,随即推开寝殿大门。
殿内光线昏暗,潭王朱梓独自坐在榻上,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年仅二十二岁的他,此刻却如同垂暮老人。
于王妃跪在一旁低声啜泣,见苏宁进来,慌忙擦泪行礼。
“八叔。”苏宁走到朱梓面前,沉声道,“何至于此?”
朱梓缓缓抬头,露出一丝惨笑:“是允通啊!你是来送八叔最后一程吗?”
“八叔说的什么糊涂话!”苏宁在他身旁坐下,“皇爷爷特意命我前来,就是要告诉八叔,于家之罪,止于于家。皇爷爷和父王最重亲情,岂会因此怪罪八叔?”
朱梓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你不必安慰我了。胡惟庸案牵连数万,我岳父涉案,我岂能幸免?与其等着被废为庶人,不如。。。。。。”
“八叔!”苏宁打断他,“您可知道,若是您今日自绝于此,才是真正伤了皇爷爷的心!皇爷爷若是想要处置您,何须等到今日?”
于王妃也泣声道:“王爷,吴王殿下说得对。父皇若是有心怪罪,早就下旨了。。。。。。”
朱梓神情动摇,但看到殿角的油桶,又露出决绝之色:“就算父皇不怪罪,朝中那些御史岂会放过我?终日活在弹劾之中,与死何异?”
苏宁知道必须给他一个新的希望。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八叔可知道长沙的明?商行分号?”
朱梓一怔:“呃?略有耳闻。”
“侄儿想请八叔出任长沙明通商行分号总理事。”苏宁郑重道,“八叔若能远离朝堂是非,专心经营商行,既可安居乐业,又能为大明商贸出一份力。不知八叔意下如何?”
“这……………”朱梓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提议,“我乃亲王之尊,岂能。。。。。。”
“八叔,”苏宁诚恳地说,“正因您是大明亲王,才更要为宗室做个表率。如今大明百业待兴,宗室子弟若能各展所长,岂不是比终日困在府中无所事事要好?”
一旁的于王妃也劝道:“王爷,吴王殿下说得有理。若能去长沙,既可远离是非之地,又能做些实事,何乐而不为?”
朱梓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允?,八叔知道你是好意。可是。。。。。。”
“八叔不必担心皇爷爷那里,”苏宁立即道,“侄儿这就进宫面圣,向皇爷爷禀明此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高声通报:“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朱元璋和朱标快步走入殿内,看到满地的油桶,朱元璋的脸色顿时铁青。
“老八!你这是要做什么!”朱元璋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