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被下床,屋外,菁的背影融化在月色中,令人心醉神迷的一副画。
是她今夜将自己带离地下室,即使自己曾意图用自由的名义将她推入深渊。不忍地叹息。是啊,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曾做过的事了,只要自己一直扮演那个温柔的兄长形象,她就永远只是自己的妹妹闻菁。
只有我们有相同的经历,以及独一无二的亲缘锁链。
“妹妹。”手覆上她的脸,确认彼此的存在。
“你醒了。”
撑托她脸的掌心也被一只手托起,她的手握住他的手,迫使他的手离开她的脸。
闻晓的手在空中转身,反握住文菁的手,“妹妹不要结婚,好吗?”
文菁的手抖了一下,原来他知道那天的事!
“为什么?”开口的声音有些抖,许是深夜的风太冷。
“你忘记了吗?你以前答应过我的,我们永远不分开。”他说着,黑曜石般的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被刀刺过的动物幼崽神情。
文菁没有这片记忆,真相无法明了。信与不信全在一念之间,两人哑巴了真心的人,要如何靠近?
“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她抬起左手,中指空荡荡,戒指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文菁正呆楞时,闻晓的手贴住了她举起的那只手,手指被强迫张开,最后十指相扣。
“做什么?”文菁说。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闻晓注视着她,目光像太阳一样,不敢对望,又在它的照耀下无法逃脱,声音还在继续,“妹妹要离开我了吗?”
听见这话,文菁才恍然意识到他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他吐露伤心的话,如果他在痛,那自己也必然流血。
“不……”她还是无法与太阳对视,那样灼热的射线会伤害到自己的眼睛,“我也不想,可是已经没有办法。是你不在。那天你没来,我无法离开……”
言语混乱起来,毫无逻辑,情感撞碎一切逻辑,只有控诉……
“对不起。”他说,手上愈发用力,将她的两只手凑到一处,包裹起来,像初次见面时那样。他,一个虔诚的信徒。
道歉能做什么。
没有时间可以倒流。
“我会处理好的。但如果你想和周见鹤在一起,这是我无法处理的。如果你喜欢他,我无法阻止。”
他将问题又丢回来。喜欢?周见鹤?开什么玩笑。
喜欢两个字是羞于口出的。文菁张了张嘴,生硬地往外蹦几个字,“我没有。”
“没有什么。”
闻晓总是这样,需要确切的、肯定的、清晰的答案,否则就绝不罢休。
“我不喜欢周见鹤!”
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
这样就好,没有记忆也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他相同经历的人存在,并在他身边存在就行。我会弥补我的错误,我会偿还我的一切,只要你存在,这就足够。
松开她双手上的禁锢,闻晓又拥抱了她。
不对,为什么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