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朝廷发布诏令:
>全面取缔非法意识干预装置,严禁任何形式的思想压制。
>设立“共语监察使”,由民间推选,独立行使监督权。
>启动“遗声计划”,在全国建立一百零八座“记忆馆”,收录所有不愿遗忘的声音。
诏书末尾,附有一段未署名的文字:
>“沉默曾是我们的铠甲,如今应成为我们的选择。愿未来之人,既能勇敢地说,也能安心地不说。”
传说,那晚皇宫档案库中,有人看见一道蓝光闪过,案头多出一页手稿,字迹清瘦挺拔:
>**致后来者:**
>若有一天,你们发现法律不再保护说真话的人,请记住,最初的火种从未熄灭。
>它藏在某个孩子不肯改口的倔强里,藏在某位老人颤抖着讲述往事的嗓音里,藏在每一次你决定不假装看不见的瞬间里。
>我虽化作尘埃,但只要还有人坚持倾听真实,我就仍在人间行走。
>??沈
此稿次日消失不见,唯留焦痕一圈,形如耳廓。
***
五年后,北境新建“共语碑林”。
三千六百块黑石整齐排列,每一块刻着一段普通人的遗言、控诉或告白。其中最中央一块,无字,仅嵌一枚残破玉符,旁刻小字:
>**此处本应有声,然天地已代为铭记。**
每年清明,人们前来祭拜,不烧纸钱,只带来录音匣,播放亲人未说完的话。风吹过碑林,万千声音交织,宛如合唱。
阿音白发苍苍,拄杖立于碑前。
林知远走到她身边:“我们建了一所学校,叫‘启言堂’。教孩子们的第一课,就是沉默与发声的界限。”
她微笑:“他一定会喜欢。”
“我还找到了十二个‘音子’那样的孩子。”林知远低声说,“他们都能接收到某种频率,像是……心祭台的残余意识。我们在训练他们成为新一代的‘听者’,专门收集那些被忽略的声音。”
阿音凝视远方雪山:“小心权力。一旦‘听者’变成‘审判者’,我们就又回到了起点。”
“明白。”林知远郑重颔首,“所以我们制定了三条铁律:
一、只记录,不裁决;
二、所闻必公开,不得私藏;
三、任期七年,期满即退,终生不得参政。”
阿音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来,递给阿音一朵野花。花瓣淡蓝,中心有一点银光,像极了当年血梅花的颜色。
“奶奶,”孩子仰头问,“为什么大家说那个人死了,却又说他还活着?”
阿音蹲下身,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因为他把‘说话的权利’变成了种子,种在了每个人心里。只要还有人敢说真话,他就没有死。”
孩子想了想,大声说:“那我也要当一颗种子!”
周围人笑了,眼中含泪。
风拂过碑林,带来一声极轻的回应,几不可闻,却又清晰入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