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寒风刺骨。
阿音率领三百志愿者抵达安宁镇。他们中有昔日回声队的孩子,有失语多年的老兵,也有刚毕业的医学生。每个人臂缠白布,手持特制干扰器??能暂时屏蔽低频催眠信号。
镇口立着高墙,墙上刷着巨大标语:“幸福源于内心顺从”。
大门紧闭,岗哨森严。
“最后一次警告。”守卫长官举起通讯器,“此地受中央特许管理,擅闯者将以危害社会稳定罪论处!”
阿音上前一步,取出胸前玉匣,高举过头。
刹那间,玉匣迸发出微弱蓝光,如同心跳般脉动。紧接着,地面微微震颤,远处雪原方向,一道若有若无的声波自天际掠来,精准击中玉匣。光芒骤盛!
守卫们纷纷抱头蹲下??他们体内晶片剧烈共振,引发强烈眩晕。
大门轰然洞开。
众人鱼贯而入。
镇中景象令人窒息:数百名居民排排坐在广场上,头戴银色头盔,眼神空洞,口中机械重复:“我感恩,我平安,我幸福……”
孩子们蜷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撕碎的画纸,上面依稀可见歪斜的字迹:“我想逃。”
阿音走上高台,亲手拆下第一枚晶片。
随着设备关闭,一名年轻女子突然浑身抽搐,继而放声痛哭:“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女儿,五岁那年被人带走,说是送去福利院,其实是卖到了南方矿场!我每年都写信,可信全被烧了啊!”
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摘下头盔,开始尖叫、哭泣、怒吼。压抑了数十年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冲垮了虚假的平静。
林知远站在人群中,手中速写本飞快翻动。他画下每一张扭曲的脸,每一滴滚烫的泪,每一双伸向天空的手。
忽然,他笔尖一顿。
在人群最深处,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默默注视着他。她约莫七八岁,穿着不合身的灰袍,脖颈上有道旧疤。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竟是淡淡的银白色。
林知远心头一凛。
那是……心祭台觉醒者的标志。
他悄悄靠近,蹲下身:“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开口,只是抬起手,在地上写下两个字:**音子**。
阿音闻声赶来,瞳孔骤缩。
“不可能……”她喃喃,“音子是我妹妹的名字。她在静渊会焚城之夜就……”
小女孩抬头,银眸澄澈如冰湖:“我不是她。我是‘回声’。你们唤醒了太多记忆,有些灵魂碎片,借用了熟悉的模样归来。”
阿音跪倒在地,抱住小女孩:“那你……能听见他吗?”
小女孩闭眼片刻,然后点头。
“他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所有人。但现在,轮到你们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
阿音仰天嘶喊:“听见了吗?!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望着这个曾与沈知白并肩作战的女人,望着她怀中神秘的女孩,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
那一刻,许多人第一次意识到:自由不是赐予的,是争夺的;不是静态的权利,而是持续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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