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烛赶忙拉住他,给他盖好被子:“你去哪里?不要乱跑。”
“可、可是……”菟丝子嗫嚅着,“我怕我死在你家里,给你招了晦气。”
“唔……我好怕死,我还不想死啊!”
“唉,别想那么多,生病而已,谁都会生病的。”
“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些了,能下床了,我就带你去医馆看病,现在先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她揉他额头,叹道。
夜里安慰好菟丝子后,她实在是不堪其扰,只好往温水里加了点蒙汗药,全喂给菟丝子喝,那药效不错,不到一刻钟他就晕过去,再不哭闹。
她给菟丝子掖好被子,披上外衣出了屋。
夜凉如水,她坐在石阶上,仰头凝望满天繁星。
院子里的池塘边凝了水雾,风一吹弥散开来,湿淋淋的雾气黏在石砖、窗棂各处,倒映出满地清辉。
她将头埋进双膝,眯了阵,起身回屋。
“夫人。”
她脚步一顿,缓缓扭过头。
“你又是去了哪里?”语毕,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臂上缠紧的绷带,“受伤了吗?”
尤恩解下身上披风,搭在臂上遮住绷带。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不去歇息?”他垂眸,提起手上食盒,“要用些宵夜再睡吗?”
尤恩给她带了城东王嬷嬷家卖的小米糕,那家的米糕甜味淡还有股清香,往日她就经常去买。
按理说,每日午时那家店就关门歇业,大晚上是买不到的,可尤恩不但买到了,买的还是刚出蒸笼热乎带蒸汽的。
她用筷子把米糕夹成几小块,挑了个大块的单独搁在碟子里,留给菟丝子吃。
“你去哪里了?这几天都不回来。”
“这几日一直在监司。”
她抿米糕的唇微微抽动。
“去监司做什么?”
“听狱卒说,过几日准备将姒青公子安葬了。”
她抬眸:“找到凶手了?”
“似乎并没有。”
尤恩解释说:“是上面的几个官员一直在施压,责令监司三日内将案子给了结。”
“这当中,威严最盛的就是尹大人了。”
冷翠烛颔首,若有所思。
尹渊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不单单是对她的态度,还有对这一整个案子的态度。
她能觉察出,尹渊隐隐约约有在怀疑她是否清白,对外却一口咬定她不是凶手,阻拦别人正常办案。
对这个案子也是一样,口头上催促别人快点查快点结案,却隔三差五就去监司捣乱——这事还是易音琬给她讲的,说尹渊让府里的下人去鬼市买了一大麻袋蟑螂、鼠妇,等晚上监司里的人打瞌睡,揭开屋顶瓦片就把虫子往屋里倾倒,屋里的人被吓个半死。易音琬也笑个半死。
这么大一个人,还干出这种事,真是好缺德,还幼稚。
“他那么只手遮天吗,侯府的事也敢这样糊弄……”她略感不悦。
尤恩以笑作答。
她放下筷子,哈欠道:“你吃完就早点睡吧,我也去睡了。”
“对了尤恩,你明天能不能帮忙去买点药?要治发热和骨痛的。”
男人怔愣片刻,银眸慊慊:“你这几天一直忙着照顾他?”
“……你怎么猜出来的?”
她点头:“是,菟丝子这几天生病了,身子烫得很,还天天嚷嚷着痛。”
“那不是病,”尤恩启唇,“夫人,治不好的,只能等症状自然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