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回话?”
尹渊垂眸,放下公鸡:“这二者都不是?是别的?还是说这二者都是……到底有几个?”
“你是要在家里开妓院吗,招这么多轻浮之人过来做什么,指望那些花花公子给你接客?”
他说着,转身去翻窗纱、床纱、衣橱、烛台……就连床底下也用拐杖探了又探。
公鸡悄咪咪说:“宿主,你老公看起来不太对劲,作为破坏你们家庭的小三,我还是先溜一步了哦……”
她帮公鸡推开门,小声回:“走吧,本来也没想着要指望你。”
“泠娘,你在同谁讲话?”
“啊,”她合上门,一本正经,“鬼。”
“在和鬼讲话。”
“你连鬼怪都要?”男人走近她,“是不是之前那个白毛男?你们还没断?”
她被问得濒临崩溃,双手紧握成拳,冲他吼:“你别无理取闹了!”
“呵。”
“我顶着病在外面给你找儿子,你在家里和别的男人偷情……”
“我没有!”她理不直气也壮,“你不是都找过了吗?屋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只鸡。”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我呢?”说着,她眼眸湿润,扭过头去拭泪水。
男人手覆在她肩头,将她身子掰过来去瞧她的脸,对上那双水涟涟的眸子,愣了瞬。
“……”悄然收回手。
“我在眼里就那么可恶?”
她呜咽着,边拭泪边坐到梳妆镜前解发钗,余光去瞥一旁男人。
尹渊杵在原地,眉心紧拧。
她扭头,敛声说:“这几日房里一直有霉味,是太潮了。”
“官人,你去把窗户开开透透气,好吗?我解完发钗,仔细来给你解释。”
他仍站着不动,直视前方,错愣的目光未给她丝毫。
她也不急,泰然自若地将发钗收回妆匣,垂目梳发。
“你的确没有污蔑我。”
“你也是一直知道的,我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就逮到我好多次……你不都选择原谅我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行?我每天要想方设法地应付你,压力也很大的。”她喃喃自语,“你很忙,又不能整日陪着我一个人,我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求安慰了。”
“可惜,那么多男人……都不如你。”
她嘤咛道:“其实我和那些男人打交道,是为了更好地服侍你。”
“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啊,你害怕什么呢?我又离不开你,那些男人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她起身,走到男人身边,双臂环住他脖颈。
“我的心始终偏向于你。如果我真的对你厌恶至极的话,根本就不会出口去瞒骗你,只会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或者干脆就……”她蹙眉,抬手捂住胸口,“那日那一箭,很伤人的啊,直到现在,我心口都会有隐隐的刺痛。”
“我有时常想,你与我这么纠缠不休,斗到最后两败俱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尹渊,我不明白。”
“只是想一遍遍确认我是否真的爱你吗?”
“你为什么非要在一个妓女身上找真爱?”她紧闭双目,叹道,“如果当初那晚,侍奉你的不是我,我没有拉着你的手让你常来看我,你与我没有开端,没有以后……我们相方会不会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还是说,你只是热衷于救风尘,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泠娘,”他终于开口,“不会。”
“我只想要你,当初,你把我的身心都占据了,只是碰巧……”
只是碰巧,她是深陷淤泥的倡伎。
尹渊仍记得初次遇见她的那日。
不是新婚之夜,他端坐在房中听她弹琵琶,与她取乐。
是下雨天,慌乱无措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