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哈!”
衙役丢下一句话,就把牢门给锁上,只留下萧菱秀在牢狱中。周二郎也听到了动静,稍稍抬起那张有点苍白的脸,在见到了萧菱秀的时候,他神色变得激动,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萧菱秀面前,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娘子是来救我们的吗?”
萧菱秀看着周二郎面色发白,双眼仿佛井壁塌陷后落下的深洞,里面尽是含泪的绝望与临死前地拼命挣扎。她眼神从周二郎脸上转向了那边低头沉默的周小。
“周郎君还想着孟掌柜会来救你们吗?都快过去半个月了。城令的判决应该也快下达执行。难道你还要继续帮着孟钟,维护他,而彻底埋葬了自己?”
声音不大不小,却犹豫一道尖锐的刺,深深扎入了周小那颗盲目效忠的心脏。他死死咬着牙,双手攥拳,指甲陷入手心印出了血痕也毫不所觉。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萧菱秀,那双淬了毒一般的眼睛狠狠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刮出两个洞来,咬牙切齿地开口:“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要看我笑话吗?萧菱秀,别以为你赢了,掌柜肯定会让你的锦月楼为我陪葬!”
她听了这番话,不禁皱起眉头,周小对孟钟的忠心未免也太过于盲从,都到如此地步竟然还在维护。想不通之际,她凝视着周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静发问:“用你们周家来击毁我锦月楼,然后呢?你得到了什么,孟钟得到了什么?这其中得益的人只有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这些话字字诛心,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次又一次捅穿他那千疮百孔的心。周小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稍微开始因受到某种认知上的打击而站不稳了。他摇晃了几下身体,突然双膝跪地,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溢出。
“啊——!周家,是我害了周家,是我!”他捂着脸,整个头都要埋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已,似乎已经开始陷入了崩溃状态。
见此,萧菱秀转身看了看身后,见无人,俯身压低了声音。她赶紧发问最需要知道的事情:“周小,你应该有孟钟贿赂城令的证据。你难道就让孟钟一直逍遥法外吗?”
此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周小停止地失声痛哭,陷入了极具地痛苦,抬起头来,双手松开,那脸铺满了扭曲且疯癫的表情。
“哈哈,啊哈哈。啊,不,不行。不可以。不。不能出卖。啊,他害了周家,不是,是我害了周家。啊!”
周二郎见到周小如此,脸色顿时完全失去血色,连忙缩到了墙壁,一副生怕遭到伤害一样。
衙役听到了声音,吼着走过来,拿着棍子敲打着牢门:“做什么啊!在这大喊大叫!找死是吗?”
周小已然陷入了自我疯癫,完全没有将衙役的恐吓放在眼里,一直在那跪着念念有词。见到他为了维护孟钟,即便挣扎着弄疯了自己,也不愿意说出证据,萧菱秀拧眉,最后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来,只能选择离开牢狱。
在走出牢狱之时,周小那扭曲的疯狂,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这时,她也有点茫然了,昨夜的轻松,似乎并没有延续到今日啊。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了周四娘。如今也只有她或许能给到她一丝线索了。晌午之时,她再去济仁堂,闫大夫似乎又外出了,店内只有巧娘和周四娘。
周四娘见到她,神色有些惊喜,笑着过来:“娘子你来了!是找闫大夫吗?”
她摇了摇头,看着周四娘微笑道:“我找你。可以和我去那边来福客栈坐坐吗?”
周四娘微愣,随后点头,转身对巧娘打了招呼:“巧娘,我去和谢娘子说会话。”
巧娘没有多大表情,淡淡点头。萧菱秀看向巧娘,与她点了下头,便和周四娘去了隔壁的来福客栈。
要了一壶茶和一叠小糕点,萧菱秀给周四娘倒了杯茶,推到了她面前,周四娘似乎受宠若惊一般,一脸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
“娘子,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周四娘捧着茶杯吹了吹热气,轻啜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她,轻声开口。
萧菱秀收紧了下瓷杯,抬眼看向周四娘,望着她脸上的疑惑,她浅叹了声,斟酌再三才问出口:“你可知你的小叔,周小为何会如此效忠孟钟吗?甚至不惜用整个周家都要帮着孟钟做这些损人不利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