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见过传闻中那位蛇蝎美人,肃王妃。
肃王听见这话蹙眉,玄黑金纹的靴子点在谢云霜的肩膀上,轻轻把人往后一推,“你——”
“是谁想求我?”忽然一道沉郁又柔软的声音响起,女子一身黛色衣裙,满头金钗玉坠,面容深邃妩媚,一步步缓缓走过来。
谢云霜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肃王这些年为何如此骄纵这位肃王妃。
她从前只觉得林笙笙美,像个迎着春风暖阳出落的娇艳花朵,美得灵动,如今发现还有另一种美法,便是肃王妃这种阴恻恻的美,像潮湿墙角里长出来的一朵毒花。
勾人心魄,明晃晃的告诉你有毒,但你还是忍不住去碰。
谢云霜噎住一瞬,连忙跪伏在肃王妃脚下,“王妃,请您容容我和孩子吧,这是肃王殿下的孩子啊。”
肃王妃轻笑,“孩子……孩子好啊,我和殿下还没有孩子呢。”
谢云霜被她抬着下巴站起来。
肃王妃鲜红的指甲在谢云霜小腹的衣料上打着圈,“怀孩子是什么滋味?”
她指尖稍稍用力,在柔软衣料上戳出一个深陷。
“是痛?”
她又用了些力道。
“还是舒服?”
谢云霜被吓得腿抖,连忙回头去看肃王,只见男人的目光黏在那个娇艳的女人身上,眼中似乎带了些笑意。
谢云霜吓得后退,脊背紧紧贴在墙壁上,疯子,这俩人都是疯子……
肃王起身,“阿鸾不喜欢你这孩子,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谢云霜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话是对她说的,处理?怎么处理?肃王妃不喜欢肃王的孩子,肃王就这么不要了?
然后,肃王揽过肃王妃的肩,“阿鸾放心,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肃王妃神色恹恹,任由男人揉着肩膀,“阿鸾要是能生,殿下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胡说什么呢?”肃王吻了吻她的脸颊,“慢慢找便是。”
然后二人就走了,像寻常夫妻在街市上买菜挑挑拣拣那样随意。
谢云霜一阵眩晕,什么意思?那她之前为肃王传递的那些消息呢?都不做数了吗?林笙笙去永安侯府回程的马车还是她派人留的记号呢!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啊。
她倏尔流下眼泪,轻抚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此刻她才知自己力量何其微弱,被旁人做棋子利用后扔了,她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林笙笙在金云殿坐着听了会闲话,云京中夫人们平日里讨论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她平日里忙于宝香楼,不大参加宴会,所以对这些知之甚少。
此刻听着补补,倒也便利。
“听说周家二姑娘嫁的那位还真是个有出息的,今年秋试说不准能有个名头。”
“那姑娘也是有福气,当初听说是要抬给别人家做妾,后来不了了之,自己做主嫁了个穷书生,听说那时候周夫人气得连嫁妆都没给她呢。”
“架不住人家自己有本事,嫁过去后打理几亩良田,催着夫君上进,今后可就都是好日子喽。”
也有瞧不上眼的,嗤笑道:“糟糠妻能有什么好?到时候男人一举高中,云京的富贵繁华都见过之后,还能想得起来家里的女人?”
林笙笙轻轻咳了一声,起身道:“我去更衣。”
出了大殿,暮色沉沉,夜宴还未开始,有稀稀松松几位姑娘在殿前接着灯火赏花,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林笙笙漫无目的走着,耳朵里没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着实清净。
仰头看天边散落的晚霞,一阵怅然忽然升起,许是今日在旁人嘴里听见了太多短暂又简略的一生,结果都不太好,叫人不免添几分忧思。
她长叹一口气,再低头看花草边几只蚂蚁搬搬抗抗,将一些糕点碎屑挪入窝中,力量微弱但是毅力非常。
她勾唇笑了笑,“活在今朝便好,何苦自伤?”
耸耸肩,抖去一身愁思,她顺着花间石子路走着,渐渐夜色朦胧,看花并不真切,倒是添了几分别样的美。
走至墙角,林笙笙打算调转方向回去,忽然被一道强劲的力道拽到墙角后面,还未等她惊呼出声,蛮横又霸道的吻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