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后期,特别要小心,不然很有可能留疤。”
姜云漾本来还有些无精打采,一听到这“留疤”两个字,顿时紧张了起来。
翠竹又举了个实例:“我家中有个妹妹,小时候不小心被柴火燎到了小腿,当时以为小孩子没必要大惊小怪,长长就好了,也就没好好擦药,后来好是好了,只是留下了好大一块疤痕,现在还很明显呢。”
“也幸好裙子能遮住,不然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翠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腿上比划,表情逼真,语调生动,听得姜云漾一愣一愣的。
愣完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忧。谢砚所伤乃是手背,若是留了疤,岂不是连遮都遮不住。
思及此,她担心地小声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太医……”
翠竹道:“太医院的太医要照顾圣上和宫中的各位主子,怕是没什么精力给外臣好好诊治,论起来,还不如咱们家里配的药仔细。”
姜云漾顿了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咱们这次出来,可有带烫伤的药膏?”
翠竹:“没有,要是带了,奴婢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告诉夫人了。”
姜云漾觉得好可惜,也跟着叹了口气,不想翠竹还有后话:“不过奴婢记得方子,夫人何不在附近村民处找个药铺,买回来自己做?”
姜云漾一听,眼睛又亮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从前姐姐也说过,药材决定了药效一多半,不少黑心商家,为了节省成本,多以好充次,尤其是成品的药膏药丸,最是做手脚的好地方。所以铺面上买来的药膏,远不如自己做的。
但是这东西,她真的做得来吗?
她做手工其实还可以,因为这个东西可以反复思考,徐徐图之,错了大不了还可以重来,但是像做餐食、药材这种,需要掌握时机和火候,她这种心态不好的人,真的很容易搞砸。
姜云漾抿了抿唇,又纠结了一会。
但其实上一次,她做的鸡蛋面好像还行?
最起码谢砚吃了啊,还说了句还行……
这次,她只要再用心一点点,做成“还行”的水平就行了。
想到谢砚那即将留疤的手背,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当晚早早睡了预备第二天早起。
因此夤夜时分,谢砚回到房间时,正看到一个裹着被子对着自己熟睡的背影。
不知怎的,思绪飘回到前一晚。记忆中,是腰腹上那抹淡淡的温度。
原本平静的心绪,像是被投入一粒小石子,荡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谢砚闭了下眼,努力把思绪抽回。
太晚了,他想。
她需要休息。
……
想着谢砚的伤势,第二天一大早,姜云漾就收拾好东西,同翠竹出发了。
行宫附近处确实有个村庄,两人到了村子里,没用多久时间,果真打听到一位卖药材的农户。
地方有些偏,过去要还要穿过一段陡峭的山谷路。
好在山谷里是潺潺的溪流,又有古柏野花,除了水汽带来的凉意,风景还算秀丽,一个时辰的路途,倒也不算远。
顺着山谷走下去,终于看到那家农户的家。
远山里的一栋白色的小房子,门口种着花。
翠竹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个很和蔼的大叔,四五十岁的年纪,听到两人的来意之后,非常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来。
原来这里住的是他们一家三口,除了妻子,还有个未到及笄之年的小女儿。
这一大家子人都很热情,听说姜云漾要做烫伤膏,很快就帮她找齐了药材。山里得天独厚,药材不仅比城里齐全,而且品质还更好,大叔因为懂医理,又在她的方子上做了些改进。
其中一味药材需要现场蒸晒后用特质的银器舂捣,大叔又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工具拿出来借给姜云漾用。
冰片可以止痛,黄连和黄柏可以缓解溃烂,当归和紫草可以促进愈合。这些药材她从前也是听说过,现在第一次看到实物,觉得还挺神奇的。
姜云漾和翠竹很快就在院内大刀阔斧地开干了。
大叔和妻子因要上山采药,交代完注意事项就出发了,期间需要什么帮助,都是她家那个小女t儿提供的。
小姑娘一开始还很腼腆,后面熟悉了,时不时会和姜云漾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