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稳,多半在柜台后、在账页之间,在那个我自己养大的孩子身上。
铺子从一处变几处,规矩更细:
小额放款只认熟牌;典当只收硬当;回票必须双押。
我把邻镇一天的账交给笙。
傍晚,他把对账帖放到我面前:“错两处,我画红了。”
我点头:“做得好。”
笙笑,露出小虎牙——像在说:我一直在你这边。
?
集市口
春去秋来,屋檐生苔,槐树更粗。
婆母鬓角添霜,温衡眼下有青影;小婉怀里的孩子,从襁褓到会跑、会背“三字经”。
有人盯着我看:“顾氏,怎么同当年一个模样?”
旁人压低声儿:“她会保养。”
我低头看井沿的水——脸还是那张脸。
指尖摸过眼角,光滑得让人心里发虚。
一年又一年。
口口声声“还年轻”的我,算下来——已经三十四了。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
春水行·内室(夜)
我把灯调小,没有再问017。
夜色像合上的账本,把答案压在最后一行,等以后再翻。
枕头被我揉得乱七八糟。
他曾替我挡过闲话;新婚那会儿,他红着耳根说“不欺你”。
可后来,妾室、流言、冷落——都是真的,我一件件熬过去。
我看着黑,像对自己,也像对空气:
“再试一次吧。”
只是我也明白——
我真正的安稳,已经不在温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