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娘似乎想开口解释,可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把蒙面的绑带又向上提了提。
穆辞川想起来,鹭娘曾为太后做过杀人的事,而后又一直留在沈绣身边。她难道是被沈绣藏起来的?她是不是怕太后认出她的声音与样貌?
穆辞川就站出来帮她解释道:“是我非要她带我来的。”
“哦?”太后的目光好像落到了他身上,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话还不少。”
穆辞川道:“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明白。”
“这么说,你看清皇儿是怎么死的了?”
“我看得很清楚!”穆辞川挺着胸膛,大声说,“圣人正跟我们说着话,莲花忽然就着起火来,就连人带花都烧死了。那些花有问题!”
崔疑在他身边轻声道:“你这样说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沈绣果然蹙眉道:“你说莲花有问题?”
穆辞川正视着他:“是!”
沈绣就扭身对太后说:“陛下息怒,这人不知那些莲花的由来,乱说的。”
“不怪他。”太后依旧温声道,“皇儿降诞之时体弱不堪,多亏白婴先生以莲生之法滋养,才能保多年来性命无虞,又怎么会因之而死呢。”
“白婴先生?”崔疑忽然问。
沈绣看他一眼,不大高兴地道:“我朝国师。近年来已归隐山林,你大概没听过。”
“那我就想起来了。”崔疑笑了笑,“听说先皇驾崩的时候,就是国师大人一下子便算出是灾星作孽,施法灭除了灾星,才让今上顺利登极的。”
穆辞川就是那个灾星。
崔疑又道:“可我就是好奇,既然莲花是国师大人布下的法术,我们这种不懂术法的凡人,怎么还能伤着天子呢?”
沈绣冷冷地说:“子慎,慎言。”
“沈郎不必拦他。”太后倒是发话道,“他是你府上的属下,嘉陵派的人如今也听你调遣,他们想来都不会做出弑君的事的。”
沈绣哑声应道:“是。”
太后道:“那么在予看来,刺驾的人,就只可能是卫将军一个了。”
“我不过是想弄清叔父死因,没有弑君的念头。”卫子湛冷冷地说。纵算终是一死,他也绝不多担莫须有的罪名。
“我能给他作证!”穆辞川也道,“卫将军的刀一直都没有碰着圣人,他是……!”
他话没说完,肚子上忽然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手脚上的铁链已经被崔疑夺过去,攥在手里。
锁链绷得很紧。崔疑的手劲此刻竟然很大,他只用一只手攥着,将链子一圈一圈地缠在手腕上。穆辞川就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过去,最终俯在他身边,连腰都直不起来。
崔疑没有看他,只望着沈绣,冷笑着说:“死囚的话,不足以做证据。”
“你这是干什么……”穆辞川低声道,“圣人本就不是卫将军杀的。”
“不是他?”崔疑瞥了他一眼,嗓音冰冷,“不是他,就是你。”
穆辞川怔了怔。
院子里的人中,唯有他与卫子湛不曾与刑部有瓜葛。太后若放过卫将军,下一个岂不就要怀疑到他头上?
到那时候,谁又会为他一个死囚做保?
穆辞川有点颤抖着对崔疑说:“你、你想让我诬陷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