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反而被顾琛拽得更近，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彼此的气息在冰凉的夜风中激烈交缠。
“那我该用什么语气？用什么方式？！”
顾屿仰着头：“像以前那样，不知廉耻地缠着你，让你觉得恶心？还是像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扮演你乖巧听话的弟弟？！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顾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许，心底那片坚冰仿佛被出了一个窟窿。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气消散了些。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顾琛的声音沙哑低沉，在这寂静的阳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顾屿愣住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
顾琛看着他呆住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感情，面对我们之间……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
晚风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远处宴会厅的喧嚣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人之间沉重的心跳和交错的呼吸。
顾屿眼中的震惊慢慢褪去，向前逼近一步，几乎将顾琛抵在了冰凉的栏杆上。
一只手抓住顾琛胸前的领带，迫使他更加低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你！你知道我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偏执，都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他看着顾屿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盛满了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爱恋和绝望。
他感觉到顾屿抓着他领带的手在微微发抖，那细微的颤抖，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缚住。
“我……”顾琛张了张嘴，他想说“我们不能”，想说“这是错的”，想说“我们会被世俗吞噬”……但所有理智的、冰冷的言语，在顾屿那双盛满破碎光芒的眼睛注视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他心神剧烈震荡，几乎要被那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垮理智堤坝的瞬间——
“顾总？原来您在这里。”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是晚宴的主人，某集团的老总，带着助理走了过来，显然是在寻找顾琛。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几乎沉沦的顾琛。
他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力挥开了顾屿攥着他领带的手，并向后撤了一步，迅速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仓促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顾屿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顾琛领带布料的触感和温度。
他看着顾琛瞬间恢复冷峻、甚至比之前更加紧绷的侧脸，看着他迅速整理好被自己抓皱的领带，仿佛要抹去所有刚才失控的痕迹。
那位老总已经走到了近前，笑容满面地与顾琛寒暄起来，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阳台角落里那短暂而激烈的暗涌。
顾琛也迅速进入了状态，与对方从容交谈，语气平稳，应对得体，又是那个无可挑剔的顾氏总裁。
只有他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偶尔扫过顾屿时、那飞快掠过的一丝复杂难辨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顾屿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看着顾琛游刃有余地与旁人周旋，看着他那副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