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我家五代住这城西,从前说是秦人、楚人、吴人,现在终于有个准头了——咱们是蜀人!”老人拍着胸口,“昨儿晚上全家围坐,我孙子给曾祖母念《蜀训》,念到‘守土以义’那句,老太太眼泪哗就下来了。”
薛仁贵愣住,半晌没说话。
台上,诸葛俊一身青袍,无甲无冠,缓步登台。他接过司礼官递来的竹简,高高举起。
全场肃静。
“立身以诚——”他开声,声音浑厚,传遍西方。
“立身以诚!”三千人齐应。
“持家以俭!”
“持家以俭!”
一句句誓言如钟鸣,荡在城头。孩童稚嫩,老人沙哑,男子雄浑,女子清亮,声音交织,竟似江河奔涌。
岳飞站在侧台,看着台下无数张面孔,有的皲裂,有的稚嫩,有的写满风霜,此刻却都昂着头,一字不落地跟着诵读。
他低声对身旁官员道:“这才叫万众一心。”
典礼至午时方散。
百姓迟迟不愿离去,围着长卷《蜀训》指指点点,有人掏出炭笔拓印,有孩童跪在地上用树枝临摹。几个老儒生站在木架前,眼含热泪,反复念着“奉公以忠”西字。
当晚,宫中御书房灯火未熄。
诸葛俊伏案批阅各地文教使奏报,一页页翻过,嘴角微动。某州上报己有二百村开讲,某县组织妇孺识字班,某地乡老主动捐出祠堂作学堂。
他提笔写下批语:“速拨纸墨千刀,送至偏远诸县,不得延误。”
窗外,南门广场的灯笼仍未摘下,零星火光映着空地,仿佛白日余温仍在。
岳飞送来最后一份折子,轻声道:“薛将军今早去了城东训坊,说要跟着识字班旁听。”
诸葛俊抬头:“他认得几个字?”
“据说昨晚背到三更,今早默写,错了一半。”
两人相视,皆笑。
诸葛俊重新落笔,继续书写。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忽然,外间传来一阵喧闹。
他停笔,抬眼。
一名小吏慌忙跑进院中,手里举着一封加急文书,声音带着颤:“大人!北境八百里加急——晋军前锋己越界三十里,焚毁两座屯田营!”
诸葛俊缓缓放下笔,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他不动声色,将笔搁回笔架,整了整衣袖,站起身。
“传岳飞,调虎贲新军团前线待命。”
“传薛仁贵,带爆破尖兵营即刻出发。”
“传令各州文教使——”
他顿了顿,声音平稳如初。
“明日宣讲,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