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适合。”疲蓉纲打断他,“你是能让人流泪的人,不是让人做噩梦的。”
跳鸿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可心里仍像堵了团棉花。机会摆在眼前,却被挡开??不是因为不够格,而是“不适合”。
他走向拍摄区,脚步有些沉。化妆师赶紧上来补粉,他却突然问:“你说……老实到底算优点,还是枷锁?”
化妆师手一顿,笑道:“你觉得呢?”
他没答。
镜头开启。
这场戏是主角独自坐在天台,望着城市灯火抽烟。剧本只写了两句台词:“我还记得你说过,想去看极光。”“可惜,我没等到那天。”
可跳鸿没按本子来。他点燃烟,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你想活成一道光。可我现在才发现,我连影子都抓不住。”
全场寂静。
导演猛地站起来,却又不敢喊停,生怕打破这一刻的魔力。摄影机继续运转,捕捉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脆弱与悔恨。
直到烟烧到尽头,烫了手指,他才恍然回神,轻轻掐灭。
“过!”导演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条直接用!谁也别跟我争!”
掌声零星响起,越来越响。有人小声说:“这他妈才是演员。”
跳鸿低头笑了笑,转身往休息区走。路过监视器时,瞥见回放画面??那个坐在夜色里的男人,孤独得像一座废墟。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做人要诚,演戏更要诚。假的东西,骗得了眼睛,骗不了心。”
手机又震了一下。
打开,是刚才那个没回消息的人发来的语音。点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粤语腔:
“阿鸿啊,我是你伯公。听说你在拍戏?好好干,别给咱老陆家丢脸。你爸要是还在,一定很骄傲。”
语音结束,只剩空白对话框。
跳鸿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把脸埋进膝盖。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湿了袖口。
原来有些牵挂,从未断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他肩。抬头,是跳翰腰,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
“给你。”她坐下,递过一杯,“刚听说你伯公联系你了?”
他点头,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吗?”跳翰腰望着远处收工的crew,“我当初audition的时候,导演问我为什么要演这个角色。我说,因为我妈死于医疗事故,而剧里那个揭发黑幕的记者,是我唯一能替她说出真相的方式。”
跳鸿看向她。
“我们都带着伤在演戏。”她笑了笑,“但正因为有伤,才更懂得疼别人。”
两人静静喝着奶茶,谁也没再说话。
夜风拂过片场,吹散最后一缕硝烟味。
第二天清晨,新闻爆出:《湄衬荐装饺》片段泄露,仅12秒预告在微博播放破亿。网友热议:“这演技是来拿奖的吧?”“男主眼神太戳了,一秒入戏。”“求定档!等不及了!”
与此同时,某资本大佬转发动态,配文:“某些所谓‘实力派’,不过是个会哭的木头。真正市场,还是要看流量。”
评论区瞬间炸锅。
跳鸿没回应。他在健身房跑步,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十繁布引》原声带??那是他曾幻想出演的角色主题曲。跑完十公里,汗水浸透T恤,他停下机器,拿起手机,给疲蓉纲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