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里渐起的寒霜,南絮秀眉微蹙,她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语气。
她反握住他的手腕,努力挣脱他的桎梏,倔强道,“段文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嘛。养伤要紧,谁愿意对着一个受了重伤,不知清醒还是糊涂的人说这些,这些肉麻的话。”
她的力气太小了,在段文裴面前如蚍蜉撼树,索性段文裴不会真的拿她怎样,她便松了手,梗着脖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还没准备好,段文裴,你要用强不成?你——”
“到底是不愿,还是不想?”话音未落,他欺身而下,近乎低声怒吼。
女子白皙如玉的脖子,在微弱的烛火下泛着幽幽的暖黄色光晕,他的手堪堪握住大半,只要他一用力,这截粉颈就会折在他的手里,一开一张的嫣红唇瓣便可就此消停。
再用点力,再用点力,这么不听话的人儿…
他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又重复了遍,“到底是不愿?还是你压根就不想?南絮,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李湛!”
南絮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关李湛什么事?
莫不是李湛替她挡剑后,她对李湛关心过甚?
可她不是解释过…哦,后面因为周姨娘和南韵的事,他没问,她便什么都没说。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她只不过让人去李府打探过几回消息,可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和他见面,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总不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闻不问。
况且,那晚在城外,李湛随程光一同前来,她就依偎在他怀里,她可是连面都没露。
她以为,她做的这些,她对李湛的态度,已经够清楚明了了。
段文裴,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她实在想不出段文裴对她和李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呵。”他冷笑一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承认了,你心里还装着李湛。不管他原来如何对你,如何弃你而去,如何辜负你,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慕着他”
爱慕二字被他说得极重,像是要在唇齿间把这二字咬得粉碎。
“爱慕到,不顾男女之防也要见面,爱慕到他都已经厌弃你了,你还要哀求地让他别离开你。南絮!既然如此心念他,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欲拒还迎?本伯,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莫名其妙!”
“段文裴,你简直莫名其妙!”
南絮怒吼,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对她缱绻悱恻的人,能突然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她想解释,可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
况且,她为什么要解释。
她本来睡的好好的,若不是被玉祥找药的动静吵醒,若不是想明白自己对他也不是半分情意都没有,她才不会放着大好的时光不睡觉,跑来这折腾一番。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在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上费神。
她猛提一口气,抬起脚一脚踩在身前之人的靴子上,尤觉不解气,反复横碾几下。
趁段文裴吃痛之际,试图用身体撞开他的束缚。
南絮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曾想,不过三分力度,便撞的身前之人踉踉跄跄。
南絮抿唇。
又在玩什么花样?
南絮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腕,拉起稍显凌乱的衣领,把刚才因碰撞而掀翻的药瓶放在几案上,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门口去。
“药我放在那了,让刘回记得给你上药。”
“过来之前,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伯爷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我作为名义上的魏阳伯夫人,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她说得违心,脸上故作平静。
静默半晌,见身后没有人应答,南絮咬紧下唇,暗骂自己多事,竟还上赶着,段文裴根本就不会领情。
她不再迟疑,伸手去拉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