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会陪你到底。”他咬牙,剑光如雪,护在她身前。
梦主望着这一幕,忽然笑了。他抬手,撕开灰袍,露出胸膛??那里早已没有心脏,只剩一根由记忆残片织成的脊骨,在幽幽发光。
“最后一次。”他低语,“为真实而战。”
他将脊骨抽出,插入地面。
刹那间,整个忘渊震动,黑雾如潮退去,所有哀嚎声戛然而止。那根脊骨化作光柱冲天而起,与阿阮手中的双铃共鸣,竟将黑核包裹其中,缓缓净化。
“原来……真正的无忆,不是抹去一切。”梦主的身体开始消散,“而是记得所有,却不再被束缚。”
他最后看了阿阮一眼:“替我……看看春天。”
话音落,身形化光,融入地脉。
黑核在光中渐渐转为透明,最终碎裂,化作点点萤火,升腾而去,似在寻找那些曾被伤害的灵魂,送去迟来的安息。
阿阮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像是刚从血海中爬出。沈知悔扶起她,发现她双眼失焦,唇角却挂着笑。
“我听见了……好多声音。”她喃喃,“他们在说谢谢。”
数月后,南境重开守忆司。
不再是隐秘组织,而是公开学堂。各地少年前来求学,学习如何倾听记忆、守护真实。拾光园成为圣地,每逢春日,万人齐聚,摇铃祭忆。
阿阮成了老师,尽管她时常忘记学生的名字,却总能在铃声响起时,准确说出他们的故事。
某夜,她独自登临园中高台,仰望星空。
沈知悔走来,递上一杯热茶。“还在想他?”
她点头。“你说,他会希望人们记得他吗?”
“不会。”沈知悔望着远方灯火,“但他会希望人们记得??曾经有个人,因太痛而想毁掉记忆,最终却因记忆而获得救赎。”
阿阮轻摇铜铃,叮声悠远。
“那我们就记下吧。不是作为敌人,不是作为梦主,而是作为一个……也曾挣扎过的普通人。”
风起,桃落如雨。
远处孩童齐声诵读《拾光经》片段:“忆非私物,乃众生共业之河……”
声音汇成河,流向未知的岁月。
她忽然想起父亲那句诗的下半句,原本残缺,如今却被一位老守忆人从古籍夹层中发现:
“归来不必问年岁,**只问心中可有灯**。”
她笑了,将铜铃贴在胸口。
那里,有一团微光,始终未熄。
只要还记得,春天就永远不会走远。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