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过后,文玉和彦姿终于在宋凛生身侧坐定。
宋凛生嘴唇微张,有片刻愣神,而后他垂首轻笑,心中也是隐秘的欢喜。
在某些时候,小玉和彦姿还真是……十足的相似,就好比此刻,一样的活泼好动,一样的好奇万分。
“怎会?”文玉惊诧万分,她怎么也没想通,“你不是方才到江阳不久,而闻家大郎已经抱病数月,你是从何得知?”
“是啊!”彦姿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倒不纠结这许多,只紧接着问道,“那都是些什么?快与我们说说?”
宋凛生颔首,舒缓的声音再响起时,为文玉和彦姿带来一段不曾听闻的往事。
“那时我与闻家大郎一同科考,亲眼见他在大殿之上得了圣上御笔钦赐的探花郎。”宋凛生说着这段往事,分明并不遥远,却像是过去了许多年一般。
自他来到江阳府,上都的事似乎都离他远去。
“探花郎?”文玉双手捧着两腮,听到不解之处,便出声问道。
“笨蛋。”一旁的彦姿对她不屑一顾,略有些得意地解释道,“探花郎就是凡人考状元,放榜后的第三名。”
彦姿总算在文玉面前找回了些面子,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他混迹市井多年,街头巷尾一有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用没用的知识他搜集了一箩筐。
若是细细数来,怕是八天八夜也说不完。
彦姿高傲地睨了文玉一眼,这女人修为虽在他之上,可是混迹人世的时间嘛……似乎还不如他。
真是怪哉!怪哉!
文玉心中犯嘀咕,可是气势却不输,她佯装气恼地呲了彦姿一口,而后转目去向宋凛生求证。
宋凛生抿唇轻笑,颔首称是,肯定了彦姿的答案。
这下彦姿更是骄傲地找不着北,他俏皮地朝文玉吐了吐舌头,除却修为,他可也不输文玉。
文玉瘪嘴,她才不要同彦姿一般计较,只当不曾瞧见他那嘚瑟样,接着同宋凛生问道:“那后来呢?”
宋凛生继续说道:“闻家大郎本就是才华满腹,一时间又是荣耀加身,再加之圣上钦点了他做翰林编修,可谓是圣眷正浓、前途无量。”
“犹记得当日探花郎打马游街,掷果盈车,引得上都各官眷瞩目,实在是风头无两。”
文玉杏眼圆睁,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到此处却忽而一把抓住宋凛生的衣袖,止住他的话头。
“风头无两?比之你这个状元郎如何?”
文玉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宋凛生不答话,她便不会松口。
她曾听洗砚说过,宋凛生是一甲及第,闻家大郎若与他同届,应排在宋凛生后头才是。
“原来你是状元?”彦姿闻言一惊,在文玉和宋凛生当中左顾右盼,“那你和我兄长谁更厉害?”
不知怎么的,自他打算真真正正当彦姿以后,似乎兄长的出挑,也能叫他与有荣焉。
宋凛生看着左右两边好奇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你兄长才貌俱佳,凛生……逊色三分。”
文玉瘪瘪嘴,显然不赞同,“我看你是太过自谦。”
她早听洗砚说了,放榜那日,上都各官家贵眷将承天门围得是水泄不通。朝中的大人们为争夺宋凛生这个乘龙快婿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不惜大打出手。
那样的盛况才叫令人瞠目结舌。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宋凛生才辞去了游街一事,并未露面。
文玉支着下巴遥想,却不知当日究竟是何等的境况,难道比三月三上巳还要热闹上许多?
宋凛生并无任何志得意满之色,他只是略微笑笑,却并未言语。
只可惜好景不长——
想起那段时日发生的事,不可谓不古怪,只是他与闻家大郎来往甚少,因而也并不十分清楚。
宋凛生轻叹一口气,话音也生了转折,“只不过三四月的光景,闻家大郎便上奏称身染恶疾,要还乡静养,圣上体恤,便放他归家了。”
文玉掰着指头数着,三四月的光景……
“也就是说,兄长这样的症候已有半年之久了?”彦姿脑瓜一转,便算准了时间。
他对人间盘算年月的方式已经是烂熟于心,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