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在心中咀嚼着这五个字,本来的面目,是在说贾大人吗?
她疑惑地往身侧看了宋凛生一眼,并扯了扯宋凛生的衣袖。
宋凛生随即垂目看向文玉,轻轻颔首,“是。”
他似乎知道文玉心中所想一般,抬首望向阡陌纵横的远处,也就是贾大人的车架前行的方向。
“贾大人也曾是建功立业、造福一方的好官,只是……”
宋凛生一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是走的太远,也就忘记了为何出发。”
清除匪祸的是贾大人,疏漏放走程廉的也是贾大人。
收养阳生的是贾大人,无端迫害陈勉的也是贾大人。
功过也许可以相抵,但善恶却不能持平。
时间久了,白马芦花已是两厢混淆、密不可分。
谁又能真正看清,何为白马,何为芦花呢。
文玉似懂非懂,正品味着其中意蕴。
却听一旁的穆大人收了手中的折扇,轻拍另一手,赞叹道:“宋大人见地高绝,下官佩服。”
文玉抬眸瞥了穆大人一眼,感到莫名其妙,眼下哪里是说这个的时候?
果不其然,宋凛生闻言一顿,似有片刻怔愣,而后他唇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拦住了抬脚欲走的穆大人。
“哪里的话,穆大人才是手腕高明,凛生敬仰。”
穆同刚迈出的步子一僵,乖觉地收回脚站定,同宋凛生打太极。
“大人谬赞,大人谬赞。”
宋凛生眼波流转、眸光闪动,精明之色毕现,“凛生倒还有一事未来得及同穆大人讨教,还望穆大人指点一二。”
穆同一噎,一口气憋在喉头不上不下。他真是,他何苦插这句话,如今这烫手山芋接是不接?
“指点不敢,宋大人有话不妨直言,同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文玉左看看穆同,右瞧瞧宋凛生,也不知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她后退一步,两手抱胸,决定独善其身看好戏。
这两人若是交锋,火星子可别溅到她身上。
木头嘛,很怕火的。
宋凛生勾起唇角,笑得一脸的意味不明,只听他悠悠开口,“凛生还是很好奇,穆大人是如何找到那些卷宗的。”
府经厅当中,有关十年之前的案卷一概消失不见,他寻遍了整个江阳府衙也不见其踪影。
虽然不消多说也能想到定然是贾大人事先藏匿,以免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是穆大人又是如何找到的呢?
原来是这回事,文玉竖着耳朵听了个分明。
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文玉状似沉思片刻,连连附和道:“是啊,穆大人是如何找到那些卷宗的呢?”
这回轮到穆同坐看一眼文玉叫她别闹,右看一眼宋凛生求他饶命了。
穆同心中叫苦不迭,要寻这卷宗之时,宋大人可没说还要追查卷宗的来由啊。
那他若是偷的抢的,又当如何?
穆同眉心拧的紧紧的,同宋凛生答道:“哎呀,知府大人——”
“下官不是说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要想寻得卷宗嘛——”
“自然是使了些非常手段。”
穆同笑盈盈地向宋凛生解释道。
宋凛生不为所动,显然对穆大人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他一挑眉,复述道:“哦?非常手段?”
“正是!”穆同点头如捣蒜,生怕宋大人不相信,“非常手段!”
正当穆同想着宋大人是否还要继续追问之时,后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救他于水火之中。
宋凛生循声回头望去,原来是先前涌在一处看热闹的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