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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压城,衡阳王府内一处偏殿,仅留两盏宫灯。
姜承凛身着深玄长袍,袖口半垂,静静翻阅密报。烛焰在他侧脸拉出一道冷线,诡异的呈现出温和的神色。
“世子,二号求见。”门外通传声低。
“嗯?”翻密保的手微微停顿,姜承凛眉头微皱:“让她进来。”
随即帘影一晃,斗篷与面纱裹身的女子入内。她恭敬行礼,拜倒在地上,带着一丝狂热:“主人,那人进了秘境。”
“我早知晓。”姜承凛眼皮未抬,有些失望道:“这种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你以后没有要紧事,别随便过来。”
女子沉默一瞬,低声:“是。”
她退下时脚步更轻,眼底那抹狂热被风一吹,竟添几分落寞。出门时想了想,手指握住,转身又继续说:“世子大人,我想……”
“退下吧,今晚我还有别的事。”姜承凛仿佛预知了她后面的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该你表现的时候还没到,到时候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神秘女子眼里再次多了一股狂热,恭敬行礼:“我随时听候主人吩咐。”
门再次合上。姜承凛将密报折好,指节在案上叩击有节奏,看着案上的秘境情报思索了一会,随即朝门外喊了一声:“备衣备马,今夜出城。”
“是。”心腹应声,悄然退去。
灯影游移,屏风上的鹤影似在远飞。
他的视线掠过“太微道院·谢璇玑”“望月剑阁·苏暮雪”几行字,他大步向前,犹如刀刃擦拭一过,便即入鞘。
这一刻,还没进秘境的三位天之骄子们似乎产生了命运的关联。
……
转眼已至第二天清晨,皇城外五百里,一座孤峰突兀入云,山脊像刀背,松海在峭壁间层层铺下,山腰处一个山洞冒出银白光芒,时而鼓动,时而平稳。
远处天边第一线鱼肚白刚刚撕开云幕,寒风顺着台地呼啸而过,把山洞前的旌旗吹得啪啪作响。
山洞前,已被凿出一处平缓的宽广平台,平台中间已有百来人到场,有北渊寺的僧人披灰袍,手执木珠,口诵梵咒;也有手背缠着麻绳打结,指骨鼓起,握拳时骨节轻响的武夫体修,各大宗门受邀之人已经陆续到场。
更前方已筑起高台,高台中阵纹宛若金线潜游,明灭之间低鸣不休,阵法里面团团迷雾覆盖,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情况。
高台旁宗法院执法队穿墨青法衣,站立在四周,暗处也闪过数道危险的气息。
平台外有几处阴角挂着“监眼符”,偶有一缕灵光掠过,像看不见的人在巡梭。
平台四周禁军披银甲,甲面压住晨色的寒光,不耀眼,却令人心里发紧。
此时,平台入口处,两道纤影并肩到来。
苏暮雪身着一袭素白衣裙,腰间佩剑,眉眼温柔,面容绝美,她步子不紧不慢,目光从人群中掠过,像把一张复杂的谱子默记心底。
谢璇玑身披渐变紫纱,银丝面纱遮面,只露一双桃花眸,手中把玩这一个小型阵盘,针纹隐隐泛光。
平台中众人一阵骚乱,目光都看向她们二人,有人如临大敌,有人倾慕之色流于表面,但是没人贸贸然向前搭话。
谢璇玑侧头看向苏暮雪,压低声音:“没看到有四境修为的,最高好像就三境后期,也没看到姜承凛。”
苏暮雪看了她一眼,语气温软,却利落:“还是小心一点,说不定有人隐藏了修为,至于姜承凛,他应该在高台上面,那里有阵纹覆盖,我看不清有谁。”
“也是。”谢璇玑眨了下眼,桃花眸里那点玩味收起,“今天皇室这边的规模不简单,我还看到了宗法院带『蛟纹』令牌的人了。”
苏暮雪轻轻点头,目光看向高台,细细打量。
此时,鼓点响起,有远到近,一骑银白色盔甲禁军开路,甲面冷光如霜,长枪横胸。
紧接着宫旌与仪仗陆续前行,辇道中段传来沉重的轧鸣,黑金色御驾现身,辕前拴着九头玄风白马拉行。
玄风白马披黑金甲铠,鼻息喷白雾,像两口小炉,蹄落处石粉微颤。
御驾经过平台,最终停在高台背风处,帘幔垂落,看不见里面的影子,却压得全场不由自主直了背。
宗法院数道现身,为首者宗法院副院长沈关河,此人青袍玉带,鬓发斑白,腰间佩戴蛟纹令牌。随即宗法院众人躬身行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