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不满我让你当这个掌门,变着法来折腾我呢!”楸吾忍气咬牙,再三劝说自己也有理亏的部分,刚跟桑羽争吵过,不能再吵。
桑羽捏着嗓子佯装委屈:“我本意也是想帮你陪小宋入北溟嘛,谁知道符箓操作过程中出了问题,这几年你也看到,我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再说这种气话,可是要伤我的心了。”
楸吾闭眼:“我也算是被你哄上了贼船。”
“你早晚都要解契的嘛,方便你日后剖小宋的金丹。”桑羽玩笑的声调变冷,“以你的性子,不至于计较多几次、少几次,那孩子对于你而言,左右不过是一个培养灵根的器皿。”
楸吾沉默片刻,冷声回答:“放心,剖丹了我也不会舍弃他。”
从捡到宋泓那天起,楸吾便打算过养他到终老。
“若我能有幸飞升,自然会带他入神界;若是不能,他活多久,我便养他多久。”
桑羽难得先行掐灭通讯符,楸吾还没来得及问他,商翎的病有没有好些。
罢了,也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楸吾推开窗,让雨后的清风吹散“春无痕”气息的残留,而后再踱步到榻前,掀开了床帐。
宋泓正睡得香甜,俊朗到有些锋利的眉眼,因为餍足而显得如春水般柔和。
楸吾不自觉又怔怔看了会儿,回过神来庆幸自己保留了一丝神志,没有在宋泓身上留下明显的印子。
眼下只用给宋泓做完清理、整理好衣衫,而后将他抱回相邻的房间即可。
动作中,楸吾拈到滑落缝隙的绢丝牡丹,红艳艳地开在他指尖。
他本想把这绢花送回宋泓的须弥戒,但鬼使神差地自己先留了下来,若宋泓觉察不对后问起,他另编一套谎糊弄过去也可。
礼物啊,楸吾将那花朵别在自己鬓边,没照镜子,但他记得宋泓恍惚中掠过他发丝的指尖,宋泓呢喃地说道:“哥哥,好看的。”
*
宋泓无端打了个冷颤,从好梦中惊醒。
他这才发觉夜已深,月色入户,记忆却还停留在忽如其来的暴雨,他被淋成落水小狗,哀哀地钻进师尊的房间。
中间发生了什么?眼前只有暖黄水红的色彩,暧昧斑驳,看不真切。
宋泓感觉浑身如同泡在热泉般疲软,特别是尾椎处,泛着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而唇齿间芳香一片。
隐约记得师尊在他耳边说我教你,说按我教的来。
啊,这不是在陵光秘境的事么?他怎么又梦到了,忒不要脸。
过去这么久,还心心念念着师尊的吻,和师尊的身子。
明明尽力在克制了……他尽的又是哪门子力!
宋泓神思活跃,奈何身体疲惫得不行,自我谴责一番,又沉沉睡过去。
再起来,便已经是日上三竿。
该去跟师尊打声招呼,问一问今日的安排,但他又惦记着那场大逆不道的梦,怎么都心神不宁。
洗漱完毕,换好衣衫,站到门前依然踌躇。
末了,他想到他买的绢花还没送给师尊。
宋泓打开门,迎面与门外的师尊差点撞了个满怀,但也重重地撞到了额头。
疼。宋泓清醒了些许。
看师尊捂住额前,自自然然地笑道:“不知我俩在想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行动么?”
哦,按道理讲是能注意的。
宋泓抱歉道:“对不起,师尊,我可能还有些没睡醒。”
“嗯,我猜到便是,你昨日淋了雨,我便把你赶去休息,谁知你一觉睡到了晌午。”师尊娓娓道来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听起来他是睡傻了无疑。
宋泓惭愧:“让师尊担心了,我以为我的体质,已经不容易受寒了。”
“还是要注意些。”师尊淡淡道,“别在门口傻愣着,随我下楼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