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的声音传来:“那这家住的是谁,是一个女娃带着三个小女娃吗?”
豆婶:“我为啥要告诉你,你们是啥人,现在这家人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
阮玉在门外咬住了唇,看来潘氏这回的确是来找她的,甚至都先去了王表姑家中。只是王表姑似乎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嫁了人,否则潘氏就会直接问这是不是家。
阮玉心中的气像火一般地涌起,当初潘氏那歹毒的主意,她还没找她算账,现在竟还有脸找上门,阮玉恨不得立马打开门撕破她的嘴,但一想到现在家中的光景,还是忍住了。
无论如何,这个时机实在是太不好了。
上辈子她赶人是仗着朝鲁千户的名头,即便那时候朝鲁根本没在家,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无权无势,被这种破皮濑户赖上,肯定讨不到好。
阮玉不会逞一时之快。
此时刘家的大门也开了,红梅出来道:“吵吵啥啊,这家不姓阮,你们赶紧走吧,人家门都要被敲掉了!”
潘氏和杜远对视一眼,潘氏嘀咕:“难道这妮子嫁人了?”
杜远一愣:“王氏没说。”
潘氏冷笑:“阮家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的,她把你害得那样惨,我非要找到她不可!我就不信了,我今天就在这等着不走!”
杜远想到这一路上受的苦,索性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跟着潘氏坐下:“成!一起等!”
豆婶和红梅嫂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转身关上了大门。
阮玉正在家中想对策。
她无比庆幸昨天将值钱一点儿的家伙什都送到了隔壁两家去,但厨房还有米面油盐糖,她也都锁了起来,反正现在谁来也找不出一点儿值钱玩意,至于她身上的那几两银子,藏在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地方。
但这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就在阮玉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告诉朝鲁时,朝鲁竟然提前回来了。
巷子口,男人脚步沉稳,左手提了一壶酒右手还提着一只烧鸡,大摇大摆就从外面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里,他里头只穿了一件打铁时穿的薄褂子,外头随意披了件外套,一看就是从青山县赶回来的,看见家门口那两人,朝鲁周身的气息也沉了沉。
“你们找谁?”
毫无疑问,朝鲁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一定是不好惹的,他个子高又强壮,不苟言笑的时候看起来都可怕,更何况他眼下浑身酒气还粗着嗓子,在瘦弱的杜远面前就像是一堵山,杜远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这、这是你家?”
朝鲁挑眉:“废话。让开,老子没那么善良,没吃的。”
这是把他们夫妻两当成乞讨的了?
潘氏腾一下站起来:“你看不起谁呢!我们找人!”
“找谁?”
“阮玉!阮玉是不是住这儿?!这是你家?!你娶了阮玉那妮子?!”
潘氏的脑子还是转得快,很快就反应过来,杜远瞪大了眼立马看向朝鲁,谁知朝鲁只是痞笑一声:“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谁,别惹老子,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就一脚将门口那个破烂土盆踢了一脚,那一脚让杜远仿佛踢在自己腿上,没由来泛上一股寒意。
朝鲁说完就大喇喇掏了钥匙开门,当然,在院内的阮玉早就反应过来,进了里屋去,大门紧闭。
“砰”的一声!那大门关上,潘氏气的够呛。
“这!这什么人!地痞流氓吧!”
杜远连忙拉住她:“算了算了,别和这种人起冲突,我再想想法子”
潘氏拧着眉头:“王家那老婆子敢骗我?”
杜远看了眼那宅子,道:“神木镇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想找个人还不简单,走,上街去打听去!”
阮玉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倒是朝鲁这会儿褪去了痞气,恢复了只有阮玉能看见的温情,朝她笑笑,放下手中的烧鸡和酒又脱了外套:“咋了,我才走了不到十天,认不出你男人了?”
阮玉本不喜欢听这样的粗鄙之言,但不知为何,这话现在让她眼眶一酸,上前两步失了态地抱住了朝鲁。
这下,轮到朝鲁愣神了。
阮霜本来听见姐夫的声音已经要出来,结果刚绕过小门就看到这一幕,猛地回头将另外两只脑袋按了回去。
朝鲁浑身僵硬,漆黑的眼眸里像是翻涌着巨大的情绪,他怔愣了半晌,才终于慢悠悠地抬起了手,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地放在阮玉背上轻拍了两下:“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