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她和洋娃娃玩捉迷藏,把自己锁进了这间质检办公室。门从外面被关上了,她怎么也打不开。她哭喊,她求救,但在巨大嘈杂的工厂里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无尽的孤独、恐惧和绝望中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她最后的一丝执念是“好想有人……陪我玩啊”,这份执念与她怀中那个同样“孤独”的无眼洋娃娃融合,最终形成了这个以“游戏”为规则的可悲恶魇。
幻象散去。
陆月琦的眼角不知不觉中滑下了两行清泪。她看着眼前的洋娃娃,心中再无恐惧,只剩下了同情与悲悯。
白语松开了她的手,缓步走到那张办公桌前。他蹲下身,从桌子底下捡起了几块摔碎的芭蕾舞音乐盒的陶瓷碎片。
那才是小女孩最心爱的宝物。
陆月琦也走了过去,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洋娃娃那冰冷的陶瓷脸颊。
“安息吧。”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声说道。
白语将手中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洋娃娃那僵硬的手中。
就在碎片与洋娃娃接触的瞬间,洋娃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温暖的白光。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的半透明幻影从洋娃娃的身体里浮现出来。她怀里抱着那个已经修复完好的音乐盒,对着白语和陆月琦露出了一个纯净而解脱的微笑。
“谢谢……”
一声轻柔的道谢后,女孩的幻影连同那个无眼洋娃娃一起化作了漫天光点,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叮咚。”
一声清脆的轻响,一颗如同眼泪形状的透明冰蓝色结晶从光点中落下,掉在了地板上。
任务结束了。
……
返回总部的越野车上,陆月琦靠在副驾驶座上,她已经因为精神透支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睡颜显得无比安详。
白语开着车,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来时要柔和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孩,低声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话。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道路,左手无意识地放在了方向盘上。
就在这时,他手背上那个几乎已经淡不可见的“漩涡之眼”的印记突然传来了一丝仿佛静电般的冰冷波动。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观众在看完一场还算有趣的戏剧后漫不经心地鼓了一下掌。
白语的瞳孔猛地一缩。
“呵……”黑言那带着一丝嘲弄与愉悦的笑声,在他的脑海中准时响起。
“看,观众对这场稚嫩的序幕剧表示了最基本的礼貌。它们开始有点期待了……期待你和这只刚刚学会啼鸣的雏鸟,将来能在那座伟大的舞台上为它们合奏出怎样一曲……华丽而绝望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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