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智挥手止住队伍。
马车停下。
车帘掀开一条缝。
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
“将军深夜奔走，可是为了昨夜那罐碎陶？”
李德智冷笑。
“陶罐早碎了。现在拼的是谁能在地上捡到最多的碎片。”
车内人沉默两息。
然后说：
“有一片带字的，在我手里。”
李德智眯起眼。
“什么字？”
“西府。”
他心头一震。
王德用账本残页上的词。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查。
“你想换什么？”
“我要见陛下一面。”车内人说，“明日子时，太极殿外值庐。你能安排，我就把碎片给你。”
李德智没答应。
也没拒绝。
他只说：
“值庐不留外臣。除非有军情急报。”
车内人笑了。
“那就报个军情。”
帘子落下。
马车启动，悄无声息地滑入暗巷。
李德智坐在马上，久久未动。
亲兵低声问：“将军，还去中书省吗？”
他摇头。
“回宫。”
“可是……”
“我忘了件事。”他说，“昨夜刘医正验出乌头碱，今天早朝，该有人倒了。”
他调转马头，重新朝宫门走去。
铠甲在晨光中泛出冷光。
宫门开启一道缝隙。
他踏入其中。
身后街巷空荡，仿佛刚才的马车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