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下令全营晨练，拆洗甲胄，查兵器锈蚀，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他不解释。
越解释，越像心虚。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臣，太医署医正刘清平，有言禀奏。”
众人回头。一个穿绿袍的小官站了出来。
皇帝挑眉：“讲。”
刘秋宁上前半步：“左骁卫整顿营伍，并非擅改军制，实为防疫强兵。近来军中疫病频发，发热、咳血者十余人，若不及时清理污秽、隔离病患、消毒器械，恐成大疫，损及天家羽翼。”
他语速平稳，字字清晰。
“故臣以为，李将军所为，非但无罪，反是护军之举。”
殿内鸦雀无声。
一个医官，竟敢为武将辩护？还扯上疫病？
老太医低声骂：“医官妄议军政，逾矩！”
可李隆基没发怒。
他盯着刘秋宁看了两息，忽然问：“你说消毒？如何消？用何物？”“以烈酒蒸馏取精，擦拭刀具器皿，可杀病气。”
“病气？”
“即肉眼不见之毒虫，藏于腐血、脓液、污物之中，触之则病。”
群臣哗然。
什么酒精？什么毒虫？闻所未闻。
李隆基却笑了：“有趣。朕倒不知，医术还能管到军营。”
他转头看王琚：“既然涉及疫病，弹劾一事，暂且搁置。李守德，你回去具疏自陈，说明整顿缘由。”
王琚张口欲争，旁边同僚轻轻拉他衣袖。
他闭嘴退下。
退朝钟响。
百官鱼贯而出。
李德智走在最后，刚出殿门，一名内侍拦住他，递上一张折叠的素笺。
他接过，展开。纸上无署名，只有一行小字：“将军新政，有人欲除之而后快，请慎独行。”
他捏紧纸条，转身朝北衙方向走去。
朱墙夹道，光影割面。
与此同时，董艺海步入中书省值房。
刚坐下，一名小吏低头上前，放下一封私函。
“安兴坊太平公主府，邀大人三日后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