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平问：“你确定是他被打？”
老妇点头。“同牢的人托人带话出来。说因为我来找过您，他们怕了。”
刘清平沉默。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介入己经激怒了背后的人。而那个人，有权调动大理寺狱卒。
他转身回屋，写下一道药方：黄连、黄芩、栀子、丹皮。全是清热解毒之品。又加了一味羚羊角粉。
交给学徒：“想办法送进去。就说是我配的防疫药，给所有囚犯服用。”
学徒犹豫。“这……不合规矩。”
刘清平看着他。“你是医者。药能救人，就该送。”
学徒咬牙接过。
天快黑时，署令第三次召见。
这一次，值房里多了一个人——工部主事裴某，满脸不耐。
署令说刘医正，今开具的药方，为何标注“全狱普服”？
刘清平说疫病不分贵贱，囚犯亦是人。暑湿之气重，若狱中生疫，必蔓延全城。
裴主事冷笑：“你一个医官，插手工部事务也就罢了。如今还要管大理寺的牢房？谁给你的权柄？”
刘清平答：“医者父母心。我不图权柄，只问良心。”
裴主事猛地拍桌。“放肆！你可知那张六是什么人？顶撞监工，毁坏公物，罪证确凿！你还想替他翻案不成？”
刘清平首视他。“我只想救人。至于案子，自有司法审理。”
裴主事还要开口，署令抬手制止。
署令说刘医正，你行医救人，本官一向支持。但行事需守规制。越界之举，今后不可再有。
刘清平拱手：“谨遵教诲。”
走出值房，夜风扑面。
他没回住处，而是拐进药圃深处。摸出那张字条，再次展开。上面的工具标记他认出来了——是工部修缮库的专用凿子。
这种凿子只发给高级匠人。
张六一个普通匠户，怎会有？
他把字条凑近灯笼。
火光映着纸面。
忽然发现，那墨迹边缘微微泛蓝。不是普通墨汁。是掺了矾水的密写手法。
他心头一震。
正要把纸放进火上烘烤，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学徒匆匆跑来。“刘大人！大理寺来人了！说您送的药……有人喝了之后呕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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