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正午时分。
一支打着“荡寇将军张”字旗号的曹军部队悄然来到老龙滩西侧的树林中。这些精锐士卒此刻正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动静,其铁甲上还覆着新摘的枝叶,远远望去竟与林色浑然一体。
裨将军朱益则半跪于林缘,他用指尖拨开眼前灌木,凝神注视起东面那片泛着诡异光泽的泽地。
而这片泽地宽约两里,纵深五六里。北侧是一片又一片枯黄的芦苇丛,在寒风中沙沙作响。南端零星散布着一些小土包,与泽地中蒸腾的薄雾交融在一起,仿佛成了片埋藏曹军的墓地。
“将军,某等己探查多时,此处未见敌军踪迹。”
一名斥候突然出现在朱益身侧,对其报告探查情况。
朱益闻言,不禁抚须沉吟起来,旋即吩咐道:“尔等再探老龙滩西岸……须特别注意地面异常痕迹。”说罢,其眼角皱纹里竟透露出些许疲惫。
如今他带领的这支部队乃是曹军主力,约有一千五百人。自那日军议后,他便与张辽、朱珏兵分三处。
那面“荡寇将军张”旗帜的主人张辽,此刻正带着虎豹骑在鹰嘴涧虚张声势。而朱珏则在黑水洼西岸故作疑兵。最后,破局的关键就落在他朱益的身上——通过这看似凶险的老龙滩。
与此同时,鹰嘴涧外。
二十余骑玄甲骑士正在涧口处徘徊。
这些虎豹骑斥候与先前折损的轻骑截然不同——人马皆披重甲,连战马面门都覆着铁制面帘。每当进入山涧,他们便以精湛的骑术保持着松散队形,每人相隔十余步,时而疾驰,时而骤停,既避免同时中伏,又能互相策应。
之前那一战后,山涧口附近的陷阱几乎己经全部被触发过了。虽然给曹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但也给后来者趟平了道路。
是以这些虎豹骑始终只在山涧口附近游走,从来不肯深入。
而计划出这一切的张辽,此刻正端坐于中军大帐内,擦拭着才卸下的甲胄。连日的僵持让这位名将眼中布满血丝,案几上的简牍不知何时被手指得发亮。
忽然,帐外传来马蹄声,一名虎豹骑斥候掀帘而入。
“禀将军,涧内仍无动静。”
张辽微微颔首,他的指尖不自觉地在案几上轻叩起来:“可曾见到伏兵?”
“只见几面‘霍’字旗插在崖顶,隐约有人影晃动。”
斥候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按将军吩咐,故意在涧口徘徊许久,敌军一开始还会射出箭矢,待发现这些箭矢并不能穿透吾等甲胄后,便再无动静。”
“善!”
张辽嘴角微扬,吩咐道:“明日可再去。”
“诺!”
待斥候退下,张辽望向帐外暮色。这些天他故意派出虎豹骑小队在山涧中游弋,便是要行疑兵之计,让这些潜藏之敌明白——他,张辽仍在此处!
此时,山涧口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