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这群铁王八又来了！”
一名伏兵压低声音向魏延报告，手指向涧口处晃动的黑影。
魏延从岩缝中望去，只见三名虎豹骑如幽灵般出现在薄雾中。他们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让山上的伏兵看清旗号，又恰好处于弓箭杀伤力的边缘。领头的骑兵甚至故意让战马人立而起，不断撩拨着涧中伏兵的神经。
“此番若是有几张蹶张弩，吾定要让这群铁王八尝试一下！”魏延一脸愤恨，“尔等莫要浪费箭矢，用这些弓弩少说还得再近一百步才能穿透其甲胄。”
“文长勿恼。”
霍峻无奈劝道：“彼辈不敢大举来攻，不是正中吾等下怀？”
“但愿如此！”
魏延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石，旋即又感到了一阵恶心，连忙捂住口鼻。
只因数日以来，山涧中旧保持着那场战斗之后的模样。陷坑里堆叠着许多曹军的尸体，有些被木桩贯穿的士卒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姿态。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这些发黑的尸体上，引来成群的乌鸦和野狗。最深的坑底己经积了半尺高的血水，上面漂浮着一层油脂般的物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在较为干燥的岩缝中，白花花的蛆虫从尸体口鼻中涌出，形成一条条蠕动的“溪流”。每当山风吹过，这些“溪流”便如活物般摆动，将死亡的气息带到每一个角落。有些尸体己经爆裂开来，内脏摊在岩石上，被晒成暗红色的硬块。
豺狼野狗不断撕咬尸体，蛆虫在血肉间蠕动，将原本肃杀的战场变成了可怖的虫豸盛宴。伏兵们不得不用布条浸湿了捂在口鼻处，但仍挡不住那股钻入骨髓的腐臭。有人偷偷呕吐，吐出的秽物很快就被盘旋的蝇虫覆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夜间——野狼的嚎叫与尸体被拖拽的声响整夜不绝，偶尔还能听见骨骼被咬碎的“咔嚓”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日夜折磨着山崖上伏兵们的神经。
“都尉，这气味实在……”一名亲卫捂着口鼻，声音发颤，“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疫病啊！”
魏延铁青着脸，心中郁气无法舒展。他何尝不想清理战场？只是没料到，曹军竟用这种方式反制，让他的伏兵也饱受折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山涧游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打扫战场。
此时黑水洼对岸，士仁正死死盯着远处晃动的树影。他不知道这群曹军是何时来的，又是在何处安营扎寨。为何要在这显眼处砍树伐木。对方这些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
“都尉，曹军又在砍树了。”
听到亲卫那带着惶恐的声音后，士仁虽没有答话，但他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把望楼栏杆捏碎，颚下的络腮胡更是不住地颤抖。
“真……真要强渡？又或是虚张声势？”
士仁望着对岸忙碌的身影，他忽然想起苏烈的告诫：“若见曹军备筏，及时来报；若见其下水，佯装迎敌，以待后援。”
话虽如此，但曹军这架势未免太过逼真，那堆积的木材，至少能造十余条筏子了。
“都尉，眼下可否遣人通知鹰嘴涧？”亲卫小声请示。
“再……再观察半日。小子，尔可莫要害某……”
士仁思虑再三后，最终决定。他不断安慰自己：苏烈那小子连曹军会造船都料到了，应该不会有错。可万一曹军真的强渡……
想到这里，士仁的小腿又开始发抖。他现在唯一的慰藉，就是苏烈承诺过曹军来攻，可随时撤退。但若真要不战而逃，日后在军中还有何颜面？
风水葬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