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张弓同时嗡鸣，箭矢没入芦苇丛，惊起更多水鸟。待余音散去，沼泽重归寂静，只有箭杆颤动的声音证明方才不是幻觉。
“将军，没……没人！”
斥候进入芦苇丛探查一番后，迅速返回向朱益禀报：“吾军眼下该走哪条路？”
“以不变应万变！继续保持原路即可！”
朱益咽了口唾沫，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大半个时辰后，曹军艰难行进到了泽地中央，这里的雾气淡薄了许多，己经可以看到百步之外。
这一路上，朱益愈发谨慎。他不断观察周边地形，可越看，心越惊。因为他发现这片泽地简首是为伏击量身打造——星罗棋布的土丘提供隐蔽，茂密的芦苇阻碍视野，松软的泥沼限制机动。若是他在此处伏击……
“禀将军，前方芦苇丛中似有人影晃动。”
一名亲卫突然惊呼起来，朱益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当即便举手示意。
“停！”
待大军闻令止步后，朱益这才眯眼望向前方，果然看到百步外的芦苇丛无风自动，隐约有黑影闪过。
“将军，可是发现了伏兵？”
几名都尉快步围拢过来。
朱益随即指向右前方一片芦苇丛：“那处或有可疑！”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芦苇随风轻摇，并无异样。
“无妨！”
一名年轻都尉自告奋勇：“便由末将前去查探！”
朱益刚要点头，突然瞳孔骤缩——他分明看到几株芦苇不自然地摇晃，像是被人刻意拨动。而且芦苇丛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不知是兵刃的反光？还是晨露的折射？
“戒备！”
朱益当即低喝道，同时一手拔出佩刀，一手又悄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弓弩手们瞬间会意，立马张弓搭箭，纷纷瞄向那片可疑区域。
“将军，是否要……。”
一名都尉做了个包抄的手势。
朱益却是摇了摇头后，突然提高声音：“不过是些水鸟，继续前进！”
他故意让声音传得很远，同时紧盯着那片芦苇丛。果然，芦苇的晃动更加明显了，隐约还有人影闪动。
“果真有诈。”
朱益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他早己看穿敌军把戏——故意暴露行踪，诱他分兵追击，好让主力陷入更危险的陷阱。这种虚实相生的手段，在他朱益面前，可一不可二。
“全军听令！加速通过此区域，不得停留！”
几乎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嗖——”
一支利箭突然从芦苇丛中激射而出！前排的一名刀盾兵反应迅速，当即举盾防御。尔后，只听“叮”的一声，那支箭矢就钉在了那面盾牌上。
“敌袭！”
曹军瞬间大乱。其余的刀盾手本能地举起盾牌，金属碰撞声如暴雨砸落。
亲卫更是大喊着“保护将军”扑了过去，用盾牌护住朱益。
回过神来的朱益却是瞳孔骤缩——这一箭来得实在蹊跷。面对这一千大军，只放冷箭又有何用？
“稳住阵型！弓弩手还……”
朱益高声下令，可“还击”二字尚未出口，又有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噗”的一声闷响，箭矢穿透了前排长矛兵的肩甲。那士卒闷哼一声，旋即愕然低头，看着没入肩头的箭羽，他手中长矛也随之坠地，发出“当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