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剧本的最终完成，让莱昂纳尔和莫泊桑都卸下了一副重担。
一种既满足又疲惫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两人急需一场庆祝来放松精神。
莱昂纳尔提议约上于斯曼、保尔?阿莱克西、莱昂?艾尼克、昂利?。。。
夜雨初歇，石板路泛着幽光，如同被重新洗过的旧信纸。我撑伞走过圣米歇尔大道，脚步不急不缓，仿佛怕惊扰了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街角的煤气灯尚未熄灭，微弱地摇曳在晨雾中，像一群疲惫的守夜人正准备退场。而就在它们头顶上方，几根崭新的绝缘瓷瓶已悄然架设在木杆上??那是我们第一批试点线路，从蒙帕纳斯变电站引出，通往拉丁区的三所医学院与两座公立医院。
三天前，马提翁宫的会议结束得比预期漫长。总理德?弗雷西内坐在长桌尽头，手指轻敲扶手，眼神里既有好奇也有警惕。“托马斯先生，”他最终开口，“您提出的‘分级供电网络’构想令人耳目一新。但恕我直言，这更像是一场社会实验，而非工程技术方案。政府不能拿巴黎的夜晚开玩笑。”
我没有急于辩解，而是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取出一叠厚厚的档案。
“这是过去一个月，我们在贝尔维尔、梅尼蒙当和十五区做的实地测试记录。”我将图表一一铺开，“每晚七点至十点，居民区照明强度提升百分之四十，犯罪率下降百分之二十三；医院手术室采用稳压直流供电后，器械故障率为零；而通过智能继电器调控，整体能耗反而降低了百分之十八。”
会议室陷入沉默。
财政部长低声问：“成本呢？”
“初期投入高出传统系统约百分之三十五。”我坦然道，“但五年内即可因节能与维护减少收回成本。更重要的是??”我顿了顿，“这套系统可以随着城市发展逐步扩展。它不是一次性砸下巨资的豪赌，而是一步步生长的神经网络。”
左拉坐在旁听席上，嘴角微扬。他知道我在用小说家的方式说话：以细节编织真实，用数据讲述人性。
最终，内阁决定拨款五百万法郎，启动“光明回廊计划”??第一阶段覆盖巴黎东部六个行政区，优先保障医疗、教育与公共安全设施的电力供应。合同签署当天，我在爱迪生电气巴黎总部挂上了第一张施工总图，红线如血脉般贯穿城市肌理。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我刚走进办公室，于莉枫的助手皮埃尔便迎上来，脸色凝重。“先生，克鲁索钢铁厂那边……出问题了。”
“说清楚。”
“他们答应提供的特种铜缆，昨夜突然取消订单。理由是‘产能不足’。”他递过一封电报，“但我们查过他们的生产日志??根本没有排产冲突。”
我盯着那行字，眉头皱起。克鲁索不是小作坊，它是法国工业的脊梁之一，若无外力干预，绝不会轻易毁约。
“是谁在背后动手？”我喃喃道。
答案来得比想象中快。
中午时分，莫泊桑出现在我的书房，手里拎着一瓶波尔多，神情却不像来喝酒的。
“听说你被人卡了脖子？”他把酒放在桌上，直视着我。
“你知道些什么？”
他冷笑一声：“马斯生没走。他在巴黎待了一个月，见了不下二十位银行家、议员和军工承包商。昨天，他成立了一家新公司??‘高伏特联合动力’，宣称要为法国建造‘真正的现代化电网’，全部采用交流高压技术。”
我的心一沉。
交流电？那种连爱迪生都公开警告过危险性的系统？
“他还许诺，成本比你们低百分之四十。”莫泊桑补充道，“靠的是规模化集中发电，远距离输电，省去你在每个街区建变电站的‘繁琐设计’。”
我几乎能听见陷阱关闭的声音。
他们要把巴黎变成一台巨型机器的心脏，由一座发电厂统一跳动，而不是我所设想的??千百个自主呼吸的节点。
“这不是技术之争。”我缓缓道，“这是控制权之争。”
“聪明。”莫泊桑点头，“所以他买通了克鲁索。没有铜缆，你的分布式网络就建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