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莹星还需要留院观察。
瑶璟雯想留下来陪她,但魏莹星只是摇了摇头。
甚至没有给出一个理由。
那个简单的动作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疲惫,比任何言语都更有效地阻止了瑶璟雯接下来的所有劝说。
瑶璟雯无法,只能独自离开。她没有回学校旁边那栋只属于自己的小别墅,而是回了瑶家主宅。
陈叔见到她深夜归来,有些意外,依旧恭敬地道:“璟雯回来了,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其实家里的阿姨一早就做好了饭,一直温着,但陈叔没说,他也不敢确认这位向来喜欢独立的小姐真的会回来。
瑶璟雯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轻声道:“谢谢陈叔,不用再麻烦了。”
说完,她便径直上了楼,没有去餐厅,也没有去打扰任何人。
她没有换下那身皱巴巴、还带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礼服,只是径直走进卧室,蜷缩在宽大的床上,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弱的力量。
她没有哭。
眼泪在这种沉重面前显得太过轻飘。
一种更深、更钝的痛楚从心脏最深处弥漫开来,像是被浸透了冰水的棉絮层层包裹,沉甸甸地压迫着胸腔,让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那是一种混杂着无力、自责、愤怒和对前路茫然的巨大空洞,吞噬着所有的声音和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与自我拷问中,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打破了凝固的时间。
是瑶珩昱打来的电话。
瑶璟雯接了电话,对面还未语,她所有的坚强、伪装和压抑,便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姐姐……”
刚唤出声,哽咽便堵住了喉咙,眼泪终于断了弦,汹涌而出。
她哭了很久很久。
不是啜泣,而是近乎崩溃的嚎啕,像一只受了重伤终于回到巢穴的小兽,发出混合巨大无力的悲鸣。
哭声透过听筒,带着撕裂般的震颤,一下下敲在瑶珩昱的心上。
瑶珩昱在电话那头,心脏猛地一缩。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宝贝妹妹怎么了,听着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什么沉稳从容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立刻将手机拿远,单方面按了静音,一脚踹向身旁的丈夫君攸宁,压着怒火用气声质问:“怎么回事?!阿璟怎么回事?!”
君攸宁被踹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啊,我问问阿遥?”
瑶珩昱眼神凌厉得像刀子:“那还不快问。”
很快,遥思的电话接通了。
面对君攸宁急切的询问,她没有任何修饰,客观平直地说了。
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从江有汜下药,到魏莹星中招,再到医院里的交锋与联盟,像念一份实验报告一样,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
听着遥思冰冷而清晰的陈述,瑶珩昱脸上的焦急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混杂着震惊与了然的心疼。
她重新拿起还在静音状态的手机,听着里面传来妹妹那无助到极点的痛哭声,瑶珩昱完全明白了。
瑶璟雯不是在哭今晚的危险,也不是在哭身体的疲惫。
是在哭自己的无力。
是在哭她拼尽全力想保护重要的人,却发现自己依然不够强大的那种挫败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