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请太医瞧瞧?”祁城烨面露担忧。
可弥乐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说话,于是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不用,你去忙,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那好吧。
祭祀大典行到一半,弥乐因那股子酸楚劲儿,憋在胸口堵得慌,想着四下走走透口气,便离开队列,在宫中独自徘徊良久。
直到祭祀结束,人都相续离去,她才回来。
不知不觉却迷了路,只得爬上树头本想探探路口,却见祁玄还留在黄陵跪着。
寒风吹拂着他素白的衣袂,墨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就这么一个人,那道身影好是落寞,好是沉重……
皇后……太子……
再联想到格桑方才那副模样…。。难不成……。
突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这位先皇后,原来是格桑的阿妹!
入宫前她便想过,格桑阿妹乃孜劫人,无根无基的,原以为顶多是个宠妃什么的,不曾想竟当了皇后。
怪不得祁玄这般模样,原来祭拜的人是他的生母,也是与自己母后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孜劫玥啊。
按照年纪,她也才三十岁左右,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弥乐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这位素未谋面的姨母,竟让她也心生悲戚。
弥勒鬼使神差地遂上前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祁玄扭头看去,错愕地注视她,控制不住地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弥乐……”
随后又立即恢复平静,只是平静之下,是嘴角止不住的颤抖。
弥乐在祁玄身旁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自打我第一次见你,你眼里就常含忧伤。我不懂你们胤朝的规矩,只知我们草原上,对死者的敬畏莫过于磕地三响。”
她燃起三支香,香烟袅袅升起:“想必这位娘娘生前定是位母仪天下的女子,不然,怎能教导出你这般忧国忧民的储君。”
祁玄的喉结微微滚动,却仍沉默着。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拢,攥紧素白的衣角。
“何必过多难过?这祭祀,终究是祭给自己心头的那份念想。”
弥乐的声音轻柔如风,“人总得有份活下去的盼头,盼着花怎么开,盼着春天的到来。”
她起身准备离开时。
祁玄终于开口:“你若无事,能与我留下吗?”
弥乐微微一愣:“嗯?”
祁玄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望向弥乐,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脆弱的神情,眸中带着生平从未有过的恳求:“可以吗?”
“可以。”
二人就这样并肩跪在祭坛前,寒风吹过,带来远处枯枝摇曳的声响。
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香炉中的青烟依旧连连不绝。
他们默默闭上眼睛,一跪便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