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疑不已,见二人相熟却只好忍下。直到三人井边站定,福安笑如春风,渥雪登时明了,自己与杨柳青入了魔爪!
那福安猫捉耗子,蓄意勾他俩在爪间玩儿,还假惺惺名为提醒,实则要挟他们拿出那妗贵嫔都不曾找到的东西!
可恨!
宫中到底安了多少个眼线渥雪想都不敢想。
青青不怎么了解政治,更不是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养大的孩子。理所当然地没有第一时间发觉细思极恐的地方。然而渥t雪这寥寥两句,她连步伐都开始沉重。
“福安是公主的人??!”
多次帮助自己走出困境,为代云出宫抓药的福安,竟是间谍?
那么,她和渥雪之所以没有被处理…也是因为玉玺
“如今是谁的不重要了,他要玉玺,我们不管找没找到都得说知道在哪!懂不懂!”
青青深呼吸:“我明白。”
渥雪:“明白就好,向上爬!”
“咯吱——咯吱——”
古怪的声响恍惚晃荡在身侧。燕玓白躺在污秽的榻上,几度停滞的呼吸被扰民的声响打断,胸膛渐渐起伏地短促。
殿内的美人与馨香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了泡影。
围绕自己的闻言软语亦散如烟,身下晃动。他费力地动动手指,掌心深刻的伤口立时发作。这样的身体上,这痛却轻地仿佛挠痒。
燕玓白顿了顿,忽生懒心,不愿醒。
身下的力道不能容忍,哐当暴动。燕玓白眼皮不可避免跳动,正烦闷,天地都倾倒。转眸间,他随时都要支离破碎的身体被一双细瘦的臂膀拥入怀中。
杨柳青的嗓音急切地呼唤他:“陛下,陛下?!”
这臂膀不多么暖和,也不冷。甚至因为没多少肉,反而让人觉得硌。
比他好一些。
燕玓白想。
“陛下醒醒!”青青拥着他,来不及他身上一层又一叠的伤痕。拼了命地想唤醒燕玓白。然而他一动不动,呼吸轻得近乎不存在。
青青不知如何是好,可像上次那样妄图打醒他万万不可能。
她叹息。病股沉疴,好似缩了水。现在的燕玓白比那时看见的还要瘦,她顶开床榻甚至不曾用那次的一半力道。
渥雪还在下头等着,她同样需要知道传国玉玺的位置。
而这些,都得问燕玓白。
少年皮肤上的部分血管已经趋于紫黑,浓得足以扼住呼吸道的香气充斥每一个角落。青青实在没办法,小心翼翼放平燕玓白纸片般的身体,遂捂着鼻子跑了圈,翻箱倒柜。
密道下传来渥雪的催促:“快!”
青青意识也开始恍惚,强撑着回话的时间,眼中冒了金星。她把口鼻捂得死紧,踉踉跄跄乱摸,最终扒拉出外殿书案下的一个同色小匣。
掀开,一块方正的被红布裹着的东西映入眼帘。
正此时,药力的侵蚀愈加猛烈。青青晃了晃,简直不知道燕玓白如何在这环境下维持住生命。
她强忍着反胃感,掂量掂量那东西,发觉分量不轻,当即三下五除二捞怀中跑去叫喊:
“我,下来了。”
渥雪见密道中尚还安全,道:“我来帮你!”
虽是阉人,渥雪的力气却不算差。除却再见燕玓白时哭了两声,渥雪擦了泪就与青青合伙把人抬下去,抓走罗帐往人身上一裹背住。青青在一旁扶着燕玓白的腿,一手抓渥雪递来的人头,憋着不舒服一路小跑。
燕玓白的头不住颠动,渥雪跑了会哇一下哭了:“陛下啊,奴婢带您走,那岔口奴婢记着呢,奴婢绝不让您死于非命!”
青青吞回酸水,道:“哪里还有岔口?”
刚说着,渥雪忽然右转指使她:“你快用那人头砸这凹下去的石壁!”
人头!
青青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