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屋内人高烧不退的关系,罗煞军驻扎在这已经一个白日,时间越长他们的处境越艰难,但若真的要长途跋涉的话,那屋内仿佛一碰即碎的少女就真的活不过明天。
她烧的太严重了,在诏狱被楚王妃袭击时留下的四个血洞被主子用四颗滚石敲开,在林中一场逃亡被暗卫伤得遍体都是刀伤,再加之被俘之后心绪太过激愤,已经昏迷了整整一日。
茅草屋应是荒弃已久,罗煞军打扫了半个时辰才收拾干净,现下屋内烛火高燃,沾满了血液、雨水和泥土的衣服被褪|去,木床上的人浑身光裸,由床边男人拿着只小碗大的金疮药瓶,一点点涂抹在遍体的伤口上。
萧殷时手下动作已尽量放得轻柔,却还是激得榻上昏迷的风檀浑身又生出一层冷汗,汗液浸润在柔白细腻肌肤上,顺着身体玲珑顺畅线条滑下,引得男人本就漆黑的双眸愈发深暗。
“唔”风檀喉间发出一声呢喃,眉间紧皱,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碰即碎,她从来意气风发,一场病痛下来,已经抽去了大半生机。
涂抹好最后一处伤口,萧殷时背后也出了一层薄汗,他转身去床边水盆处净手,短厉刀携着利风袭来,精准射向他的后心。
萧殷时错身躲开,短厉刀直插入廊柱,许是因了大病未愈的原因,它插得并不深,只进一寸之深,刀柄及大部分刀身都留在外边晃荡。
萧殷时慢条斯理继续净手,而后将风檀的短厉刀取下来,回眸看向已用薄被掩住大部分光罗躯体的少女。
危险的戾气这才从身上溢出,他踱步到风檀床前,手指轻握住扣锁着她双手的精钢铁链,随后狠狠拉扯到她头顶,另一只手携着短厉刀将她掩在身上的薄被从中切开,让她清醒地感受肌肤悉数暴露的无力感,道:“刚醒就开始找死了?”
风檀是大晄唯一的嫡公主,自小被孝贤皇后在宫中百般呵护着养大,她师承风有命,在女子应自强自爱观念中长大,即便在官场中屡受磋磨,也不过是受些皮肉苦,从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样的凌|辱,像是渔夫从海中网起的蚌,不费吹灰便被轻掀开包裹着身体的外壳,露出新鲜的嫩肉来被人采撷。
被迫赤箩身体于萧殷时眼中,风檀被扣在头顶的双腕与精钢锁链囚住的双|腿竭力挣扎,身体晃动成更加诱人的弧度,意识到如此这般更加狼狈后,她眸中被激出一层血色,声音里是颤抖的平静,“萧殷时,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成全你恶心的欲|望。”
萧殷时气息沉沉地压制着风檀,闻言英俊容颜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她双腕的手指再度紧了紧,凉薄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对我说这些,是对我还抱有什么期待么?”
风檀看进男人冷厉无情的眼眸,她好似听到了自己血肉在疯狂颤栗的声音,不行,不能退,不能怕从前她路过婉娘的苦难,路过恶灵岛无数女孩的苦难,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宿命,如今轮到她自己了。
她遇到的是比她们遭遇的更为可怕的猛兽,他在最初的时候披着张人皮,现下时机已到,他铺开了他的囚网,将她笼到其中,想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胯|下玩物。
可即便翻案失败,风檀也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先生教出来的学生,最后却成了男人的床上禁|脔,何其讽刺?!
但心中还是怕的,萧殷时从始至终眸中觊觎之色未收,漆黑的眸氤氲着一场瘾欲风暴,她完全可以确定,要不是她发着高烧,这人剥下她衣服那刻,管她是睡是醒,早就将她吞入腹中。
可是为什么?世上女子无数,按他的本事什么人得不到,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她的躯体?生命仿佛陷入某种无望之境,劫难一重又一重,在翻案的刻骨失败后,眼下她又在经历最折磨人的苦难,先生和任平生护不了她,御龙营被萧殷时击退,除了自救,没有人再能救她。
十七岁的风檀在与世俗抗争中破碎,碎了后又被萧殷时捏在鼓掌中压迫,尝遍人生辛酸。若是从小被养在封建礼教的笼中还好,偏她受过风有命的教育,觉醒的女性意识让她在受此残酷压制时心间愈发难堪。
好似一场天罚,她生来凤凰身却不肯承命,于是天道便让她也受一受踏足深渊后被吞噬的苦难,囚入笼岛后成为玩物的命途。
风檀眼睫有些颤抖,暴露在烛光下的身体不敢再动,凶兽压在身前,她心脏跳动得厉害。
萧殷时感受到了她的害怕,知道重新驯化一只狼崽子要点到为止,只是吐言依旧含着威慑,气场阴鸷迫人,“你当知我的色|欲皆在你身,你伤了,所以我才忍着。但是风檀,这是我最后一次容你对我动手,胆敢再来,不管你伤得多重”
男人握着短厉刀的手指轻移,刀尖点在她暴露的脐下,眸中暗成一片,“这儿,我都会闯进来。”——
作者有话说:补偿粗长一章!
第80章死地则战
风檀在萧殷时直白的视线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看到了深藏在他体内野兽的嘶鸣,与刻进骨血的病态执欲。
在大晄朝为官时她要智斗强权救出先生、婉娘和红袖阁的女郎们,眼下她成了男人裆下困兽,束缚于囚局,切身体验她们曾受到的不公,于是灵魂中野火在恣肆燃烧,她眸色逐渐变红,血性滋生,想要冲出囚笼,杀回大晄朝堂,切切实实地为她们再挥枪一次!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为自己的自由作战,枪口所指必是萧殷时。
短短几瞬,萧殷时便在风檀眸中看出了再次燃烧的凤凰业火,不由喟叹一声,“溃不成军却气节犹在,风檀你这样,恐怕受我的磋磨不会少,软下来些不好么?”
“萧殷时,”若不是心有忌惮,风檀恐怕会当场冷笑一声,如今被赤箩地困在身下,言语间的铿锵暗讽收敛了些,道,“不会说人话就少说点。”
烛光暖色之下,万千浮尘飘荡在两人相覆的周身,宇宙妙法将宿命缠线刻进他们的命途,风檀执枪改法,生世只为提高她们的地位而斗争;而萧殷时命转九世,权利名望世世皆得,厌烦生世后有人打破陈规,迫使他在见血见骨的涩诱中沉沦着相。
风檀高举自由旗帜,想为她们打下一片新的山河;而萧殷时厌倦了无望的生途,世世沉浮在权欲中,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合他涩域的人,他只想不择手段掠夺。
他们两人要做的事情完全背道而驰,若是只能满足一个人的需求,得看谁的手段更霹雳。
少女眉眼惊鸿再起,萧殷时最喜欢的那股带劲感又回来了,他俯视着风檀不屈的模样,漆眸一点点向下逡巡,短厉刀忽被斜插入榻,狠扣在精刚锁链的环与环之间,于是他紧握着风檀双腕的手指松开,落在风檀身前。
薄光将两人轮廓勾勒得分明,萧殷时立体五官透出一种凌厉兽性,他俯视着风檀烧透了的脸庞,冷嘲道:“我不说人话么?那便干点人事。”
掌中红樱柔软绵润,他眸色沉了沉,俯下身躯薄唇碾动,成功逼得风檀瑟缩着避躲,错乱间,她又看到了萧殷时后脖颈处燃起的图腾,自衣衫间外露的线条看,边缘处好似浴火翅翎。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身体感觉愈发奇怪,风檀在男人醇蛇攻击中无力思考,从没感受过的风暴驶过风檀的寸寸经脉,烧灼的伤口痛意减弱,转而有种奇怪的麻爽滋味横行于周身,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溃败声响。
沉冷木质香愈发浓郁,良久之后,萧殷时从她身前抬起头来,紧闭着眼睛的风檀声音听不出情绪,“萧殷时,我于你而言算是什么,是从大晄朝带来的战利品,亦或是承载你姓域的容器?”
夜凉如水,萧殷时暗眸扫视过她握得骨节近乎发白的拳头和紧合暗咬的唇,将撕扯开的薄被为她拢上,覆盖住被侵略过的绵软,修长手指轻抚上肩头,眼睛里有冰霜似的笑意,“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却有种奇异又致命的吸引力,像是荒原上开着的艳烈罂粟花,生机勃勃得让路过的魔物和神祇都染上毒瘾,与她周旋愈久,嗔念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