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预将那粉末浸水至饱和,又将短针浸泡其中。
夜行至刘府时,陆预从屋顶向下看去,见着那刘兀正寻姬妾行苟且之事。
“阿鱼,阿鱼,松点,小爷快被你折腾死了。”
污言秽语钻入耳畔,陆预眸光阴鸷,神情晦暗不清。当即,他毫不犹豫地掷出银针,直直朝着刘兀的脑后而去。
“艹,你这贱人竟敢抓老子!”后脑一痛,刘兀大怒,当即朝着那姬妾身上扇了一巴掌。
这蓖麻子虽是剧毒,但却不会立即见效,至少一日,至多三日,那人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而那短针已扎入刘兀的脑中,这般连伤口都看不出。
黑影终是隐于夜色。翌日一早,天边刚升出灿烂朝阳,陆预同阿鱼便出发了。
陆预将路引的终点改到了北直隶顺天府。
阿鱼在外等着他,“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阿鱼望着他,目光殷切。
心底的恶劣逐渐滋涨,陆预罕见地笑了,“即刻。”
他多留此处一刻,便多一层风险。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啊,这么急?家中的东西我还没整理好,缸里还有鱼,水还没换。”阿鱼犹豫道。
“不必了,眼下就走。”
说罢,陆预容不得她滞留,顺路租了辆简陋的马车,便径直北上。
马车摇摇晃晃,阿鱼还未反应过来。这是她头一回坐马车,租一日马车便用了五钱银子,她卖半个月的鱼也不过七钱啊。
夫君身子不舒服,想来坐不惯船。要到太湖另一侧,一日马车约摸也够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坚持。
以后他们过日子,有了孩子后,银子便要省省花了。
陆预垂眸,看着她走神,讥讽道:“还在心疼你那一亩三分地?”
“嗯。”阿鱼确实心疼,那是爹娘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她走了,以后那三间宅子一间厨屋还有她精心打理的小院该怎么办。
“蠢。不过身外之物,你要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讥讽过后,陆预冷声道。
到了国公府,里面自有她没见过的,眼花缭乱的一番天地。届时被富贵迷了眼,哪里还会想到那山村的一方陋院。
阿鱼垂下眼眸,依旧不能平静。夫君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他以前从未这般语气冷硬地与她说话。
他话虽少,看起来还有些呆讷,却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她生病时,他会寸步不离照顾她;寒冬腊月天里,他会冒着风雪替她浆洗衣服;刘兀欺辱她时,夫君也是毫不犹豫地冒死救她,将她护在身后……
阿鱼顿了半瞬,他说得确实不错。与那些念想、财物比起来,确实命更重要。
若有选择,她宁愿不要那方带着念想的庭院,她更愿爹娘陪在她的身边。一家人团团圆圆,在哪里都是家。
马车行至一处坑洼,阿鱼没坐稳,当即跌在陆预身上。她有些晕车,跌坐过后,再也没起来,艰难地依偎在他怀中。
陆预却也没推开她,只冷着眼眸从上往下睨着,打量她。
陆预心中冷嗤,这女人果然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变着法子靠近他。
不过,今后他有的是法子治她。
马车从清晨行到天黑,到了第二日,阿鱼发现,马车还在跑!
“还没到太湖对岸吗,夫君?”阿鱼眯着眼睛,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