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太湖对岸。”沉冷的声音从上到下。
阿鱼当即清醒过来,急道:“夫君,是不是刘兀他们追上来了?”
追不上来,刘兀估计早已见了阎王。
见他不动,唇角甚至擒笑,阿鱼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猜测道:“太湖对岸这么远吗?”
“此番并非去太湖对岸。”
“啊?”阿鱼彻底惊呆了,她从未出过长兴县鹿鸣镇,认知中最远的地方,就是太湖对岸。
“你我既已成亲,按照礼数,我自该带你回去。”
骤然地惊喜冲击在脑海,阿鱼当即扑到他怀中,高兴道:“夫君,你恢复记忆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早已沉了面色,眸光寒如冰凌。
居心叵测之人,果然巧言令色。就算装得再像,依旧是别有所图。他恢复记忆,便意味着能返回那富贵乡。
瞧瞧,他不过露出一点底细,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丝毫不见昨日租马车时的犹犹豫豫,离家时的忧伤不舍。
与陆预想的不同,阿鱼是真心为他高兴。他终于记起来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亲人,往后他的亲人也会是她的亲人。
就这般想着,心中便止不住的愉悦且激动。
“也就这两日,刚恢复记忆。”陆预怕她起疑,继续道:“这两日你知晓,我头痛难耐,险些连阿鱼,你这个妻子!都认不出来。”
他尾音稍沉,似玩味又似嘲讽。
但之前与阿鱼相处的他木讷久了,他沉默寡言,又几乎不同人说笑。是以除了字面意思,阿鱼不会怀疑他有别的意思。
“我知晓,我并未怪夫君。”阿鱼抱着他的手臂,似一只黏人的小猫欢快地蹭着他。
“我在家中行二,父母俱在,还有一妹妹。家中世代……为商,颇有余资。”
他话以至此,她若想拿些钱财走人,他倒不是不可以既往不咎。端看她懂不懂取舍,还是一味地贪得无厌?
阿鱼依在他怀中,问道:“那夫君的家在哪?那里也有像太湖那般大的地方吗?阿鱼可以继续打渔吗?”
一连串的追问,陆预当即要气笑了。他面色阴沉,将人推开坐正。
既然最后的一丝机会她都不要,那别怪他狠心了。
“你以后,不必再出去打鱼。”陆预冷声道,“家中确实有湖,但不是给你打鱼用的,湖中一草一木,皆是观赏怡情。”
“啊?”阿鱼有些惊讶,不由得对比太湖。太湖附近住了多少渔民,若不让打渔该怎么过活……不过很快她就安慰好了自己,继续道:“没关系,就算打不了鱼,我也会种菜喂鸡喂鸭。”
“我孵小鸡小鸭的功夫可厉害了。一只小鸡长五个月就能下蛋,还能卖五十文。”说起这些,阿鱼眉眼间扬着自豪。
“够了。”
身旁的男人显然忍无可忍,在阿鱼惊异地看过来时,一掌劈在她脖颈,人当即昏了过去。
陆预咬牙切齿看着昏死过去的女人,心中郁气汹涌升腾,却又无处发泄。
纵然是魏国公府的最下等丫鬟,也断然不会做出种菜养鸡这般不体面的事。
他们的一言一行皆彰显着魏国公府的体面。
越想越气,心中郁闷至极,他陆预从未被这般羞辱过。
到了京城那等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想种地喂鸡,她倒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