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见刘琨已远去,放下心来,奋起神勇,长剑如大河奔流滚滚而下。
剑光如洪水,一泻万倾。
匈奴兵羯兵纷乱四溃。
石勒的刀法却越来越猛了,竟似天山之峰一节节崩塌,石头雪块一齐飞坠。
而刘曜的剑法这时也发挥到了极限,真气振**如山谷狂风。
祖逖雄姿英发,目迎流星,驰烈马、挥神剑,势如东海无边,剑气汪洋恣肆,逍遥而游,翱翔而飞,直搅得大海四处波涌云溅,匈奴兵羯兵纷纷喷血仰倒,涌起一大片赤潮,煞是精彩。
石勒狂吼:“杀!”
刘曜怪叫:“杀!”
二人刀剑齐下……
祖逖忽如大鹏怒飞,扶摇而上,手中之剑若垂天之云,将石勒刘曜连根卷走,悠悠忽忽、悠悠忽忽掠过千军万马甩人云端……
匈奴兵大哗。
羯兵目瞪口呆。
祖逖仰天大笑,手中剑缨飘散。
刘琨呼啸领军回城,忽在路上碰到张宾单骑逃散,急追而上,一剑杀之。
刘琨沉吟道:“有此可能。但眼下我军已无法分心,快速回城。”
于是万军齐向晋阳奔回。
这时快到黎明了,晋兵杀了一夜奔波劳苦,都实在是疲惫,但无人敢松懈,大敌当前松懈就意味着死!
他们心中都紧紧地记住:我们一定要誓死回城,誓死与胡人决一死战、誓死收复中原!
明知希望渺茫,但热血男儿又怎能临阵退缩?杀!既使我失败,也要多杀几个胡人为我百姓报仇!
晋兵多已带伤,一路鲜血淋漓地跑着……跑着……倒下……倒下……但无人后退,确实是一支英雄之师!
忽闻前方人马噪杂,不知何故喧哗起来,刘琨挥手令大军原地不动,领众将迎了上去。
此时天光欲亮未亮,东方一片血红……
地面隐隐约约飘着一股股乳白色的晨雾……
远树如盖,环绕青山……
只见前面一支军队破晓而出,走得很匆忙。细看那领军之人竟是温峤。
刘琨急忙上前:“太真!”
众将围了上去,两军会师。温峤军约有五万余。
温峤纵马而至,满脸愧色:“天幸能与大帅会合。大帅刚走,匈奴兵就前来攻城,约有四五万人。我开始时还能应付,但过不久,刘渊忽然倾巢而出,不知何故人马倍增,似有羯兵在内,近四十万大军趁夜攻城。城虽未破,但我思死守必会全军覆没,故率大部出城与大帅会合。祖将军何在?”
“他还在那边……石勒早就到了。”
“石勒到了?”温峤吓了一跳,继而叹息:“怪不得他们越战越猛,原来石勒早就来了。好厉害的胡人!”
李固冷笑。
刘琨亦叹息道:“并非石勒不可敌,而是我军始终太弱,况无朝廷支援。孤军奋战,我与士稚终是独木难支呀!”
诸将皆伤感。
刘琨又道:“此役之败,谍报失职在先。他们竟然不能探知石勒踪影,可见非良谍也。今可将谍报营重新改组,各路谍首自贬三等,另选新人。”
顿了顿,刘琨又道:“如今我军已会合,了无牵挂。晋阳城既已陷落,由它去吧……”
话虽如此,一想到晋阳陷落后立即会被胡人屠城的惨状,刘琨与将士们心中谁又不是心如刀割?头痛欲焚?
功败垂成,英雄遗恨。
三军将士皆泪如雨下,一时暗泣在荒原中……
刘琨奋然曰:“诸君须振奋,军国之事犹可为也!楚虽三户,终灭强秦,况我军有数万雄兵耶?”
于是三军皆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