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微笑上前:“安石!”
谢安从容行了一礼,问道:“吾叔随丞相归否?”
王导摇头道:“我见王敦时尊叔不在场。有我一日,谅王敦不敢如何。”
谢安点头称谢:“有丞相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王导笑道:“安石知我哉!”
谢安正色道:“丞相力挽狂澜,谁人不知丞相忠义之心。”
王导感慨,携谢安出了皇城。
沿途不断有军人、官员、士人、百姓向王导热烈地打招呼,王导含笑答之。
谢安赞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
王导大笑:“此心屡梦蓬山月,满地烟涛一孤舟。”
谢安听他诗意苍凉,心中甚是感喟。
半路上王导托付谢安去看望周颉,谢安欣然而去。王导晚上去了温峤处,问为王敦“封王”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温峤承办此事,当下答道:“皇上已下圣旨,即封王大将军为‘义王’。”
“义王?”王导苦笑了一下:“嗯,那就义王吧。”
温峤压低声音道:“听说皇上还想封丞相为‘信王’,以示尊崇……”
王导打断了他的话:“太子状况如何?”
“郗鉴兵败回建康,太子盛怒,欲领守城士卒与王大将军……‘义王’决一死战……”
王导冷笑了一声:“简直胡闹!这如何使得,定是司马丞鼓吹太子。”
温峤点头:“多半如此。谯王平时很不得志,如今趁乱跑到京城来欲有一番作为,这也是正常的。”
王导更加冷笑了:“好,都来添乱吧,老夫最擅长的就是收拾残局。当初中原沦陷,胡人猖獗,谁想我大晋朝犹能复国!”
饶是王导修养极深,到了眼下这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也颇为激动了,双眼炽热地望温峤:
“太真,如今幼舆已被王敦扣押,军国之事你可要好好助我!”
温峤笑道:“那是!”接着刚才的话又道:
“我赶到东宫,太子已调集了五千宿卫,正想赶往南城与郗鉴会合。我挽其马首,力谏太子乃千金之躯不可轻涉险地,一切自有丞相处理。太子不听,庾亮亦在旁鼓吹不休,我无奈之下拔剑斩断马缰,太子这才作罢。”
王导点头道:“太真遇事不乱,真是难得。司马丞当时在场不?”
“不在。其子司马无忌背剑立于太子之旁,意甚不善,我没有理他。”
王导沉思良久:“我们照计划进行。明天一早你带领文武百官去石头城见王敦,为他封王。路上多带些兵马防卫。让司马丞也随行,以示重视。”
“我已向他说了。”
王导急问:“他意思如何?”
“他同意了。”
“哦?”王导有些奇怪:“他应该不愿前去才是。是否皇上派他另有行动?”
温峤推测道:“有此可能。”
王导凝视温峤:“那你如何解决?”
温峤忽笑道:“丁丁儿。”
王导不明白:“什么丁丁儿?”
“昔日奋威大将军营中有一员大将,名为丁丁儿,如今已由士少潜派至建康,暂宿我府上,此次去石头城正好用上他。”
“好一步棋子,来得正是时候!”王导笑了:“士少真不愧是祖逖之弟也。”
温峤问要不要传丁丁儿过来?
王导摆手道:“不必,你安排就是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你领队去石头城,我在京中守护皇上,皆干系甚大,不可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