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有些不高兴似的:“谨遵丞相钧旨。”
王导细问:“那丁丁儿本事如何?”
“据说曾得奋威大将军指点,不同凡响。”
“据说?”王导到底有些不放心。
温峤懒懒道:“应该没问题吧,丞相不必过虑。”
王导叹息:“你哪里知道王敦的厉害,那日伯仁……”
温峤打断了他的话:“王敦岂比奋威大将军神勇?又岂比振威大将军剑术无双?丞相若信不过在下,可把此事交给他人来办。”
王导没想到温峤在这个时候也顶他,有些恼火,有些无奈,又说了好些信任与鼓励的话,温峤这才受命而去。
第二天一早温峤奏过了司马睿,点起一万宿卫随行,即率领着文武百官浩浩****开至石头城为王敦封王。文武百官无人愿去,但又无人敢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两地不过数十里,半日即至。
王敦大喜,知王导言而有信,乃大开城门,命曰:“将他们放进来!”那味道就和放羊进圈差不多。
百官战战兢兢进了石头城,不敢仰视。
王敦先将一万晋军解除了武装隔在城外,只让随行的几十名礼官随百官入内。然后大摆宴席,歌舞伎乐款待百官,自我感觉已是皇帝矣!
百官无人敢饮,勉强终席。温峤建议撤席添香,就此为大将军行冠冕之礼。
王敦微笑道:“不忙不忙,待我先点名。”
“点名?”百官惊疑不定。
王敦不答,令王含、沈充、钱凤、管平诸人点兵点将,看朝中大臣有没有敢不来的?
于是四人在大厅中像清点圈中牛羊头数一样走来走去,在文武百官头上指指点点,点得百官头皮发凉,着实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点着拉去斩了。
谁都知道今天的王敦已经不是过去的王敦了,“杀帝”之名岂是开玩笑的?
不一会儿,诸人清点完毕,一一上报:
“禀大将军,司马丞、桓彝、温峤、庾亮、王述、谢尚、周访、郗鉴、卞壶、顾荣、纪瞻、陆玩、贺循等大臣均已至此……”
王敦眯目聆听,如饮醇酒,甚是陶醉。又望着郗鉴、卞壶二人冷笑。陶醉了半晌,忽然大喝:“刘隗、刁协这两个奸臣呢?为何没来?”
百官都闷在了那里。良久,温峤轻轻道:“刘隗、刁协留在了京中陪皇上……”
王敦笑骂:“他们又不是妓女,干吗要去陪司马睿?”
王含、沈充等人皆哄笑。
百官不敢笑,但当场气氛甚是恐怖滑稽,一时都脸上表情怪怪地僵在了那里。
王敦又喝问周颉呢?
温峤答道:“周大人在家养伤。”
王敦故意问:“他有何伤?”
“前日乘马,不慎折了左臂。”
王敦叹息:“凡事还须小心些才好。”
温峤陪笑:“那是。”
王敦态度温和下来:“那么戴渊呢?”
“戴渊无知,竟敢抵抗大将军,今已被丞相下狱。”
百官听温峤机灵,明明是司马睿发怒捕的戴渊,却被他说成是王导捕的了,果然王敦十分欢喜,点头道:“那就好。”
百官长长地松了口气。
温峤再次建议就此为大将军行冠冕礼,拜封为王。
王敦笑问:“司马睿封我为何王?”
“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