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温峤也担心祖约被阻,以至影响北伐全局,当下也不便多讲,安慰道:“胜刘渊石勒后,我军自可援之。”
祖逖按剑,点了点头:“好。不知我刚才所说‘隔’、‘冲’二策,越石太真同意否?”
刘琨完全同意。
温峤道:“我还是提心兵力悬殊太大,大军经不起硬冲几次,我军虽有二十多万,但火头军、老兵、伤兵等就占了四五万,再除去防守的五万,出击时不便全军对垒,最多一次能派出七八万,而敌军有五十万,不算石勒军也有三十万,此地又离洛阳不远,刘渊可以随时从各地调兵,我军士气虽盛,实则势孤啊。况刘曜与石勒均是百战上将……”
刘琨与众将听温峤分析得在理,都一时陷入了深思。
祖逖奋然曰:“大丈夫生而不能为国杀敌,毋宁死!我这就下城去单挑刘曜,然后大军出城痛击刘渊兵马。”
“单挑?”刘琨温峤与众将吃了一惊。
“对,单挑!日间我见刘曜功夫甚是了得,剑法霸道,用兵虽败不惊,此人是刘渊的信心所在。我若将之除去,定可威慑刘渊,瓦解匈奴军心。”
温峤点头道:“刘曜与刘和一为刘渊侄,一为刘渊子,都是非凡之人物,远超刘聪。如今刘和早被我振威大将军枭首,若刘曜再被我奋威大将军剪除,则刘渊以老病之身,麾下虽有战将百员,无一堪为左右臂,况又与石勒素来不和,一败之下必死甚速,伪汉国定当瓦解!”
众将振奋。
刘琨也道:“善!”
又问:“不单挑可乎?兄领一队奇军夜袭敌营亦可奏效。”
祖逖微笑道:“不单挑如何能使刘渊父子心服?袭营也是良策,吾侄前去!”
刘遵热血沸腾,望其父曰:“孩儿愿领军五千深入敌巢。”
刘群争道:“我也去!”
刘琨大是安慰:“好!遵儿去。”
于是就此议定,祖逖出城单挑刘曜,刘遵趁乱袭营,得手后迅速回城,由贺天都领军一万接应。刘琨温峤二人镇守城中。
刘遵问:“伯父何时动身?”
祖逖笑看李固:“何时动身最佳?”
李固笑道:“打铁要趁热,杀猪莫怕跌,末将以为此时刘曜十分晦气,元帅浩然出击,刘曜必不能敌也。”
祖逖大笑,鬓眉尽舞:“敌越强而我越壮,那现在就动身吧。”
众将见祖逖刚打完大仗又要去单挑敌军上将,无不骇然。
刘琨一拍桌子:“好!摆酒!”
军士急忙上前摆酒,不多时酒食盈案,祖逖刘琨二人并肩上坐,温峤李固分坐两旁,众将环坐帐中。
“请!”
“请!’
“好酒!”
“好酒!”
“痛饮沙场,快哉快哉!”
李固饮酒如杀敌,杯杯似浴血,痛快淋漓。
温峤饮酒如观花,闻香思美景。
刘琨饮酒如吹笳,酒波如潮。
祖逖饮酒如罗帐云雨奔腾,翻江倒海……
“哗!”
若登珠峰而**兮,一泻万里掠过九州,其势乾坤莫御,一路洒落孕育万物。
顿时大地繁花如海……
天上繁星如婴……
苍茫宇宙遍是生灵……
豪饮毕,众人陪祖逖走出大帐。
此时已入夜,金星升起在了西面天空,看上去硕大无比,晶莹透明如水晶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