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堂堂右兼青州刺史,至於吗?
檀祗乃北府军將出身,他也算是北府最早那一批“老人”。
檀祗隨刘裕征战十数年,岁月掠过之下,须鬢隨著他一同由黑到灰。
刘裕念著情谊战功,真要以罪论处的话,他还是难以狠下心来。
檀抵比起朱家、沈家兄弟,就像是兄弟与后生。
刘裕看重后生,对其寄以厚望,说白了,也是为了自己大半生打下的基业。
对於檀祗,相比於期望,刘裕对他更多的则是兄弟之情。
若是无主僚之別,刘裕与他多半会是一对挚友。
思绪收束,刘裕无奈般轻嘆一声。
佇立在原地的毛修之本是借著询问建康之事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想知晓那位打量自己的郎君是不是那位声名大噪的麒麟世子。
他见刘裕嘆气,当即不敢再多问。
刘义符两人无言,遂出声问道:““毛司马为何不信鬼神之说?”
相国右司马的任命虽还未下来,但毛修之听刘义符唤自己司马,还是有些受用。
“仆並非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对那些僧侣厌恶,因而遇见寺庙便按耐不住。—”毛修之不失偏颇的解释道。
就算他对五斗米与佛教秉持同样態度,但也不可能在眾人面前表露出来,更何况,他也不知刘义符奉不奉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毛司马勿要担忧,我也不大怎信那飘渺之事。”
刘义符见毛修之言辞保守,便给他先服一颗定心丸。
本还在左侧审理卷宗的谢晦,听得刘义符说起信道之事,遂偏头望去,以面色提醒。
刘义符见状,笑了笑,问道:“是我肤浅了,我本以为同毛司马这般脚踏实地,擅做实事之人,该是不会信———”
听著刘义符的谈吐,毛修之已然认出了他。
毛修之不信鬼神之说,自然也不信刘义符乃是麒麟转世之子。
但刘义符所言,可算是一语道出他的心声。
“仆虽不信鬼神,但万不敢惹怒上苍。”
道家那些仙鬼的言论,毛修之不信,可他依然对上天抱有敬畏之心。
除去兵灾,百姓过的好与不好,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之所以有天子这一说法,不单是因为君权神授,要使国家稳定,最重要的便是让子民吃饱饭。
而农耕民族想要丰收,便要看天,於是便有了天子之称。
毛修之或许也想要烧掠道观,可奈何道教思想在南方根生蒂固,他不可能逆反大势主流。
淡泊名利,不与世爭,任官与升调时方能得到侧重,无非是做做样子,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