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符衣突然跑到一边,强行从一旁的抠脚大叔脚下夺过一只鞋,放在王姑娘的鼻前。不一会儿,王姑娘醒了,瞧着眼前散发着恶臭的鞋子,顿时一阵作呕,爬起身,便冲出门外吐去了。
符衣连忙追出门外,蹲在王姑娘的身边,以只有两个人方能听见的声音道:“下次,可就不是让你闻臭鞋子了,而是把臭鞋子塞你嘴里。”
王姑娘听闻,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明家小娘子,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老鼠、蟑螂都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细想起来,倒霉的人不是垂涎明大夫美色的女人,就是那些意图给明大夫说媒的人……
王姑娘惊恐地道:“阿香跌进猪圈里,娇兰身上爬蟑螂,蜡梅半夜被鬼吓,还有刚才的老鼠,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符衣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娇美而高深莫测,一副“你猜啊?就算是本大小姐干的,你咬我啊”的表情。
王姑娘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你这个坏……”“坏女人”三个字没有骂完,符衣伸手一巴掌便将她打得顿时失了声音。王姑娘支吾着,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符衣看了看自己微红的手掌,自信满满地恐吓道:“若是换作以前,你恐怕这辈子都开不了口。”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浮现出另一个自己的身影,那个她聪明睿智,武功高强,而且行事霸道毒辣,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所以,她也必须像那个女人一样,坚决打击这些贪图她家相公美色的小姑娘们。能每天睡她家相公的只能是她,能给她家相公生小娃娃的,也只能是她。
王姑娘眨巴着眼,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大家都说这个明家小娘子是个傻子,这女人哪里是个傻子,分明就是个头脑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蛇蝎女人!
景升见符衣蹲在门外半晌不回来,于是道:“符衣,你过来,给刘大伯写药方。”
符衣轻应一声,随即又对王姑娘道:“还不快滚?!想吃蟑螂炖老鼠肉吗?”
王姑娘立即爬起身,掩着面哭唧唧地跑走了。
符衣一进门,一脚便踩上那捧被丢在地上的野花,刚好踩了个稀巴烂。她冲着景升甜甜地笑着,走到诊桌前,接过毛笔,按他的吩咐开始写药方。
符衣每落笔一次,脑子里便不由得浮现出一些画面:她也是像眼下这般坐在案前,执笔临摹着谁的字。待到整张药方写完,她细看了一眼那药方,上面的字完全不像是两个人写的,就好像是一个人写的一般。
景升将药方递给刘大伯,嘱咐他,药方上有几味药他这儿没有,让他去镇上的药铺里抓,到时候按着药方上的方法,回去煎药和服用即可。
刘大伯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惊道:“明大夫啊,你家娘子写的字怎么和你写的一模一样啊?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写了一半,她写了一半,还以为全都是你写的呢,你家娘子也是个人才啊。”
景升侧眸看了一眼符衣,她正笑望着他。
他不禁轻笑,当然像了,她当年可是天天照着他的字临摹的,有时候连他都分辨不出真假。曾经他还被她取笑过,若是哪一天她冒充他的笔迹,定能将他整个人都卖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深叹一口气,她潜意识里还知道模仿他的字迹,可是何时才能完全想起那些过往呢?不过,自从与他亲近以来,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默居多,可是她知道吃醋了,知道捉弄那些向他示好的女子以及给他说媒的人了,他似乎又见到了以前那个活泼灵动的“美仁”。这一切都是好现象。
是夜。
景升翻看完医书准备上床休息,走到床前见着符衣已然闭着眼睡了,便温柔体贴地替她拉好被子。吹了蜡烛,他便上了床,脑子里还想着怎么让鲁家婶子的小孙儿长高个。谁知这才躺下,身边的小妖精便像条鱼一样游了过来,两只小脚不安分地磨蹭着他的脚。
不一会儿,他便控制不住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其实,她一点儿都没变,一直都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妖冶魅惑的姿态永远都是在这一刻完全为他绽放……
“别再捉弄她们了,她们每天受那么多惊吓,怪可怜的。”这段时日来,那些意图为他说媒的大婶们和对他心生爱慕的姑娘们,都遭了不少罪,他并非是心疼她们,只是不想她冒着生病的危险每天去捉那些污脏的老鼠和蟑螂。
“可是我还没有生娃娃呢,她们都想着当二房给你生娃娃,我不要。”
“她们当不了的。我曾经说过,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他伸手轻抚在她的肚皮上,“谁说你不能生娃娃呢?已经有了。”
他发现她这个月的葵水一直没有来,方才替她把过脉,他确认她有了,未来他会有好一段时间需要克制欲望。
“真的?”
“真的。等过了第三个月,娃娃在你肚子里生稳了根,我们就离开山里去看看美人了,上次漠之在信里说她近日因为练习琴棋书画哭鼻子,吵着要过来见你。”她醒了之后,他便带着她去杭州陶然居找过漠之和美人,可是杭州的繁华与热闹,让她很不自在。所以,他才会又带着她四处找寻安静的地方,这才来到了瑶溪村,没想到这一住便是一年多。
“啊,美人!我知道,我们的女儿。”她轻笑了起来。
景升轻应一声。其实美人并不是他们的女儿,那是阴豫和怡素的孩子。当年阴豫为了救怡素,中了她拼尽全力打出的一掌,不久便去了。怡素一下子受了刺激,整个人半疯半醒的,直到生完孩子,终于认清自己罪孽深重,追随阴豫而去。美人一生下来便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怡漠之不想把美人留在天一谷里,再走上怡素的老路,于是将她偷了出来,交给他抚养。他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娃娃,想着昏迷中的符衣,于是给她取名“美人”。也正是因为有了美人,他才能撑过人生中那最煎熬的六年。
“还有侍书和奉剑。”符衣突然又道。
她还记得侍书和奉剑?这让景升很欣慰。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时隔多年,他们的孩子再次降临,这一次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其实早在景升坐在灯下看书的时候,符衣便缩在被窝里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便是她坐在他的怀里,手臂缠绕在他的肩颈,黏着他,舔着嘴唇勾引着他,而他总是禁不住**地吻上她,吻着吻着便会拉着她做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的羞羞的事。
她喜欢与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眼见着他吹了灯走过来,她便假装睡着,直到他上了床,她便毫不犹豫地贴了过去。果不其然,他总是受不了她的**。当然,这点儿小心思,她是不会让他知道的,她喜欢当个被他宠着的小傻子。
瑶溪村的人近日又发现,明大夫对待自己家娘子比以前更加宠溺了。以前少见夫妻二人说话,如今这夫妻二人总是当着众人的面眉目传情。本以为明家小娘子脑子不正常,又不能生养,村里待嫁的姑娘寡妇们都想着有一天能嫁给明大夫做个二房,生个一男半女呢,可如今明大夫逢人便说,他家娘子有了身孕,他要当爹啦,这叫她们的心在一夜之间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