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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这样断定?”

“夫妻就是夫妻,可我和你在一块儿,会总觉得你是个对手。我配不上你。”

她双腿都是软的,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脑子还勉强在动,他说他配不上她,因为她手艺比他好?可九如呢?九如是个女学生啊,九如是掌柜千金。他配得上九如吗?

不,连翘摇着头,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爱她。他曾经怜悯过她,或许有过一丝爱怜在里头,但那不是爱,而她自己,因着那该死的性子,也把一点点让他爱自己的机会给掐灭了。更可怕的是,她或许也不曾真正爱过他。他们都爱自己。

她这才哭了,像个幼稚的、蠢兮兮的小女孩子,像脱掉了一层壳,将疼痛暴露出来,连看着她的人都痛了。

立云说,对不住。她摇头,不停擦泪,可眼泪就是止不住。没事,我没事,她说。

立云苦笑道:“我对不住你,我会有我的报应的,我知道。”

连翘说:“不,邱师傅,我认命,我们的命是不一样的,我现在这样,跟您没关系。您放心,以后我还会这么哭的,但是没关系。邱师傅,我不会忘了你,但是,我会忘了你的。”

这样颠三倒四的话,他在很久很久后才会真正懂得,现在只是以为她被伤得太狠,说的是胡话。

暮色袭来,雪让市音变弱,屋内点上灯,窗外天光却仍亮着,如此就有点不辨晨昏。柏涛气色看着倒好,就是人缩了一圈,他让连翘单独留下说话,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大概知道缘由,所以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歉疚。

柏涛说:“连翘……”

可能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吧,要交代什么话,无从交代,嘱咐什么呢,也好像没什么,只是担心这个性格古怪的孤女以后将如何生活。连翘也没办法跟他说虚假的客套话,说那些过两天又会硬硬朗朗之类的,她只道:“您该早让我过来,好歹能帮忙干点儿活儿。”

柏涛觉得这话或许另有所指:莫非是说来给九如的亲事帮忙?便更尴尬了,连翘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意识到,所以两人默了一阵。

彼此心照,索性就不再回避。连翘说:“我回去好好想想,得给九如妹妹预备一份好礼。”

“别破费,是个心意就行。”

越发铁板钉钉的事实了,连翘不认也得认,真的是没退路了。她嗯了一声,说:“我过两天再来一趟。”

柏涛说:“丫头,伯伯对不住你,没把你的归宿安排好。”

连翘摇头:“赵伯伯,遇到您和邱师傅,是我天大的福气。”

“有些话你现在不一定能明白,但伯伯今天趁还能说出来,就说来劝劝你吧,你且听听,”柏涛说,“立而不倚,和而不同,这是君子之交。可是夫妻之间,这却不一定行得通。你和立云,钟鼎山林,各有秉性,原该各有所成,各行其是,合在一起,只怕两人都废了。现在这情状,我为你们觉得可惜,但暗地里又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她表情是钝的,是的,也许将来才会明白吧。

“伯伯的日子不多了,这几天把该见的朋友都见了,你,我是放心不下,又放心。放心不下,是因为你性子硬烈,不肯屈就逢迎;放心呢,也是因为你这性子,一个人若图的就是自个儿心里的志愿,有这性子,倒能持久。”

连翘喃喃道:“您说我心里有志愿,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志愿。”

柏涛枯槁的眼中闪过一点儿光,是过往年岁的返照。他们这一行,时间是最公正不倚的,名噪一时的被扔掉,被扔掉的又被拾起来,被低估的又总会被放回原位。学艺的时候就知道,匠师不被人尊重,哪怕久远以前有“墨家”,定出各项法式,传经布道似的传下去,最终也图个有人听话就好。师兄弟们,也有做画师的,连署名的资格也没有,和人合绘,留名的是那些或出名或无名的文士墨客,或者士绅官僚。做首饰的匠人,好歹还能刻个款,算是留名了,这就够了吗?也有许多人不知足,觉得不够。眼前这女孩子是其中之一,难得这份不知足。

念及此,喉咙痒起来,猛咳了一下,待平息下来,说:“给不了你什么好建议,只想起苏东坡的话:‘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为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你有心,不妨将所经之事所看之物,收在眼目心脑之中,再外化出来。知者创物,是有识者创造典式;巧者述之,是有技者将其实现。遵循旧法的人没有错,打破旧法的人也没有错。人生如梦,天工开物。立云没想通的,你要想通,想通了,就不会计较了。”

这番浮泛的说辞,心虚得打脸。一边是九如和立云,柏涛让他们走的是安稳不出差错的路;一边是连翘,他把这番话给了她,让她去走什么路?柏涛显然高看了连翘,或者干脆把她当作了傻子、痴人,但他说的是心里话,说这番话或许比给她安排一种生活更管用。

连翘是揣着沉甸甸的“想不通”走的,立云要给她叫车,她没让,说下雪天走走路也好——其实是落荒而逃。

满天飞雪,不如说是急坠的桃花,无边无际撒下来,绘出梦碎的画样。她一路走着,心乱如麻,天很快黑下来,浓云散去,街头灯火映照雪光,四处都是亮堂堂的。走到后海河边儿,听到有人吹唢呐,凌乱高昂的音调,谈不上什么曲子,完全没有腔调,可是无比清澈,比雪和月光还清澈,她闻声而去,见那吹唢的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女孩背后是冰厂刚搭的工棚,光从棚里透出来,纤小的身影在雪地上微微晃动,或许是个工人的女儿,衣着极是寒素。女孩一双大眼睛灯光映照下显得很亮,竟有点泪盈盈,可那张红红的小脸上没流露出喜怒,她只是忘我地吹着唢呐,那么瘦弱,力气却不小。连翘站在一旁静静听了许久,脑子里是空空的,竟暂时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许多事情。女孩终于停下来,舒了几口气,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回工棚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看她,是个陌生的姑娘,高瘦,表情忧郁,她本都已经快进去,又踏了半步出来,问道:“你冷吗?是没东西吃吗?”

连翘不禁笑了,这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女孩,竟像个大姐姐一样来关心一个陌生人。她摇了摇头,向女孩说了声:“谢谢你!”缓缓离去。

连翘推开书房的门,玉田见她猛地进来,略有些错愕。

“王爷,要是我把头发留长,您会要我吗?”

玉田沉默,无半分表情。她没有直视他,只是将目光落到他的肩头,他晚上穿的衣服其实和白天并无二致,差别就在于肩头绣的暗花不是盛放而是闭合。

“他们都说我来这王府是要图什么。我除了图王爷,还能图什么?”

他习惯性地冷笑了一下:“谁说的?”

“所有人。王爷不是这样想的吗?我不是鸟儿,我是人,我是有心的,我现在有心还来得及么王爷?”

玉田修长的剑眉微微一扬,他用手指着外头,说:“滚出去。”

连翘慢慢低下头:“我没地方可去。”

玉田朝她走过去,那双曾纵马扬鞭、拉弓射箭的手,那双曾把玩过珍玩珠宝、绝世名卷的手,那双有力的、修长的、风流的手,那双祸害朝纲、惹来骂名、铁一样的手,这双手紧紧攥住了连翘的胳膊,痛得她双眉蹙起,但她抿着唇,并不反抗。他们对视了许久,她毫不回避他的眼光了,如此大胆,她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他,毫无尊卑之分,**裸的直视?这让他勃然大怒。他拽着她,将她拖到门口推了出去,大声道:“来人,海三儿,海三儿呢?!”

海三急匆匆从耳房跑出来,手里捧着茶盘,见连翘跌坐在门口,玉田满脸怒容,暗暗心惊,忙应着过去。

玉田说:“把这疯丫头拉走,我瞧着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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