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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说:“不过连丫头,如果你要像昨天晚上那样,轻易卖了自己,破罐子破摔,就不是我看中的那个连丫头了。你想好怎么选了吗?”

老萨站在外头,看着天渐渐明亮起来,亮得耀眼,油松的叶子上挂满冰珠子,灰喜鹊在海棠树枝头跳跃。门声响,门帘动,连翘走了出来,向他深深鞠了一躬,似是告别,然后径自走出了近日堂的院子。老萨连头都没侧一下。过了一会儿,听到里头叫人,他便进去,玉田仍旧坐在窗前椅子上,桌上是茶碗,剩了些残茶。

“王爷。”老萨说。

玉田用手掌缓缓抹了下鬓角,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一会儿她收拾好东西,给她叫辆车。让海三儿给她算算工钱,再多给俩月的。”

老萨点点头,眉间隐隐一丝笑。

玉田看到了,哼了一声:“你是在想,我到这岁数才终于有些长进了?”

“奴才不敢。”

“你哪是奴才,你跟扎嬷嬷是谨王府的一对儿金刚,谁都不敢惹的。”

“王爷您说笑。”

玉田叹口气:“谁一辈子敢说自个儿不曾浑过,不曾有过恶毒的念头,我憋屈大半生,所有恨哪,毒哪,怨气哪,总得找个机会撒出来。毓秀看到这孩子,把她找了来,原想着给我撒气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指不定也是给她自个儿撒气,我们倒是夫妻一条心。我不是个好人,过去被钱权蒙了心,为些个女人失魂落魄,害得连阿玛都替我背了骂名。”玉田说着笑起来,“这连丫头要真跟了我,从了我,我便弄死她也说不定,她活得费劲儿,我看着也费劲儿。但到这个地步,这孩子我没错看,让她走了更好,左右是个成全,不如让她有机会按自个儿意愿活着,生生死死,由她自己来做主,谁都做不了她的主。”

老萨想了想,说:“王爷抛其光保其璞,我瞧她是有情义的人,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玉田摇摇头,笑了一笑:“那是她的事儿了,跟我可没关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儿天气其实还不错。”

毓秀刚梳完头,听到玉田脚步声,还以为是扎嬷嬷,说:“您老慢点儿走道儿,别滑了。”

“我还没老呢。”玉田说。

她回头,眼睛瞅着他,却又很快转过头去。她后颈的发髻抬得高,看到脖根处已有些微的白发,玉田走过去,手放在她肩膀上,这是夫妻多年很少有过的亲昵举动,玉田说:“太太,跟我出去遛遛,天儿好着呢。”

毓秀有点想哭,却硬着声音道:“有什么好,这么冷。”

将他的手往下一扫,人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去哪里?她问。

午后,他们到达夕照寺。

昔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名士,得名金台。日薄崦嵫,茫茫落落,登斯台者,常作千秋灵气之想,是为金台夕照。其实金台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确定,有人说在教子胡同,也有人说,就是夕照寺北面数里外的土台。

毓秀赞叹不已,又道:“可惜你今儿才带我来看。”

他笑笑:“都说夕照寺的壁画让人心目清凉,过去我来过数次,却并无此感……可见那时还是没悟出来。今日带你来,却像是第一次来,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们在庭中缓缓走着,地上积雪未化,寺内香烟缭绕,阳光移到红色的影壁上,炫目生光。玉田道:“其实也没悟出什么,只是觉得我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用倒霉来形容,就像有一双手,费尽力气织了一片锦,又不得不将丝线一点点抽出来,最后又变成了一堆线,早知道会这样,何必那么费心思折腾。”

毓秀道:“谁活着都得遭这么一番折腾,不折腾怎知道是白白折腾?”

玉田低头瞅瞅她,笑道:“唉,也是这么个意思。”

天暗得早,毓秀早禁不住冷,说:“回家吧。”

玉田却没动,向西方天空努了努嘴,晚霞非常美。

“毓秀,北京城早就不是家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毓秀别过了头,有一滴泪落下来,没让他看到。

她笑着道:“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玉田看着绚烂的晚照,一个时代的某些细节好像真的断掉了,消失了,可又有什么在重新开始。他心里想,这座城,所谓的八百年皇都,是因为有那些他在乎的人,有了他的家,他才愿意待在这里。这座城,不一定是美的,不同的人看它是不同的样儿。这座城,也不一定会变,现在是什么样,以后成另一副模样,但骨子里仍是一样的,有好的有坏的,有香的有臭的,全看你在意它什么。这座城,也不一定和他有关系,不一定和所有人有关系,它只是一种存在,它留在这里,扎在这里,冷冷地看着人来来去去,它值得怀念,因为那怀念里头有你没有实现的梦,有和你相关的过去。它不值得怀念,因为你怀念的终是一个幻影,和这座城或许毫无干系。心有悲喜而作思维,生、老、病、死终可厌离。何况一座故城。

“黄鹤已去,故园乔木**然无存,总是迟早的事。咱俩一起烟蓑雨笠,布衣白发,会不会太晚?”

“不晚,再怎么……”毓秀说,“再怎么也值了。”

多年后,中国东北三省早已沦陷,卢沟桥上燃起硝烟。一个酒醉的浪人在谨王爷归家途中袭击了他,锋利的刀刺瞎了他的右眼,又过了一年,这个末代王爷在北京老宅逝世。他的死,和那时候许许多多人的死一样,悄无声息,没什么轻重可言。守了一辈子的谨王府,终是被占了,谨亲王在北平所有的亲眷,全部搬去了天津。

新主人是日本军人,在院子里栽树,养花,还辟出了一块田,试验寒地水稻,真是风水好啊,好像整个中国都成了他们的了,好像这风水都是为他们好的了。他们高兴得不行,要把北平当家呢。清理书房的时候,地上曾有好几具鸟尸。主人死了,鸟没人管了,可不知谁将它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却又关上了门窗不让它们飞出去。鸟儿是活活饿死的。

山河最无情。人为了它,打来打去,折腾一生,生生死死,往往复复,它一声不吭,浑不在意,默然看着,对人最大的情分,也不过是安静地迎你来,又送你回去。

也许,总有一只鸟儿毕竟还是逃了出去。

故事再回到此时的北平,连翘去了悦昌。

数日没见,她看起来像瘦了一圈儿,人却精神,让立云想到初次见她的情景。和往常一样,他跟她使个眼色,让她去小厅等着,在柜上招呼了会儿客人,让小柱子来接班,自己快步进去,本要坐下,见没有茶,自去里间炉上将茶泡好,端出来一人一杯。连翘谢了,捧着茶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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