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丽突然埋下了头,默默地走到我身边说:我登陆MSN时发现今天是你生日。她把礼物塞进我手里,说:生日快乐。
我说谢谢,柏丽拥抱了我,我突然有种错觉,她想伏在我肩上痛哭一场,我求救似地望着陈阡陌,他也求救似地望着我。
我们像一对不知该怎样证明自己清白的男女,怔在了那里。
最后,陈阡陌干笑了两声,继续他的开门事业,砸开门锁后,他接了个电话,便如获大赦般地说公司有事,他踉跄而逃,仓皇得将工具箱丢在了门外。
柏丽站在客厅,说:林向晚,我视你为最好的朋友。
我已镇定了许多,为了不让她继续误解,我不再用内疚的目光看她,声音欢快地说知道。
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仰着坚挺的脖子:我怎样了?
她愤怒地看着我,像看着被她捉了现形却不肯认罪的小毛贼:难道你非要我说出来吗?
我看着柏丽,目光里渐渐沾染上了讥笑。
她被我惹恼了,几乎要跳起来,开始用机枪扫**的语速谴责我背信弃义。
我转来转去,将她所送礼物归拢起来,一股脑塞进她怀里,又大大地拉开门,示意她,我们的友情已清算完毕。
柏丽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看着我,两颗很大的泪珠,从眼里跳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满怀的礼物落了一地,她赌气似地看住我的目光,拿细细的高跟鞋去跺凌乱在地上的礼物。
我知道,此刻,解释什么都没用,索性,抱着胳膊,冷眼看。
柏丽踏着满地的友谊象征离开了。
我咬着嘴唇,坚持不哭,有些时候,一哭,就崩溃了。
我给陈阡陌拨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改天去辞职。
我们都知道为什么,而且都失去了挽留的耐心,他声音晦涩地说对不起,我笑了笑,想起了杨。
杨是我最后一根稻草。
工作丢了可以再找,爱情却通常是就此一家,别无分店。
6
下午,我请人按上新门锁,在傍晚时梳洗打扮了一番,去电视台找杨。
青岛的交通愈来愈糟糕了,出租车像一片在缓慢水流中走走停停的树叶,我心急如焚,和司机吵了起来,他恼羞成怒,将我扔在半途。我站在街边,望着川流不息的车子,哭了,这倒霉的日子,好象一生都要在这一天搁浅。
有位绅士见我哭得可怜,停车询问,我抱着连命都不珍惜了的态度,上车,他用极短的时间,将我放在广电大厦门口,连一声谢都不要地离去的瞬间,让我的心,又充满了阳光。
7
在广电大厦大厅,我看到了正在和杨吵架的柏丽,杨的两手插在裤兜里,他的腿那么长,步子迈得那么阔,柏丽的鞋跟又细又高,她踉踉跄跄地跟在杨的身后。
愤怒和不屑是杨的全部表情,步子极快,像有洁癖的人逃开肮脏。
他终于看见眼巴巴加可怜兮兮的我,站在门外灰仆仆的黄昏里,像一只被遗弃在风雨中的猫,唯一的不同,是我眼里没有乞求。
这是后来杨告诉我的。
杨和柏丽的目光,先后遇见了我,他们都怔了一下,杨奔向我,用去打捞一个落水婴儿的速度。
他揽过我的肩,用狠狠的亲热将我揽在怀里,头也不回地朗声说:宝贝,我给你订了生日晚宴。
他吻了我的脸,并将我塞进车里,刹那间,我的脸湿漉漉成了一片。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柏丽,她抱着胳膊,站在高高的广电大厦台阶上,狠很的目光,一直送出我们很远。